陳湯又是大吃一驚，同時心裡也隱隱有些不祥之感。

他當然記得，當初霍夫人文顯讓自己給皇后送“茶”的事情。

雖然自己後來陰差陽錯擺脫了這個又危險又骯髒的差事，但自己完全明白，霍家對皇后已經動了殺機。

不是要殺許平君這個女人，是要奪取她的皇后之位。

現在聽說皇后果然已經死了，陳湯心中已經猜出了大半。

“傅兄，莫非皇后駕崩，與大將軍去世有關？”

這個問題問的實在太敏感。就算傅介子與陳湯是好兄弟，就算談話是在自己府中，就算陳湯的問話已經相當委婉了。

傅介子只能儘量不帶傾向性地敘述。

“兩者之間有無關係，我也不知道啊。不過，賢弟，皇后駕崩之後，陛下對霍家的態度也就有了根本改變，霍光又驚又怕，一病不起。御醫前來診斷之後，霍光很快就病逝了。”

陳湯聽得後脊背發涼。

傅介子已經說得夠清楚了。

皇后駕崩，皇帝肯定已經掌握了霍家的罪證，甚至派出御醫，在霍光的藥方裡動了手腳。

以彼之道還施彼身。

皇帝與霍家，看來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了。

難怪傅介子始終不再稱霍光為“大將軍”，而是一直直呼其名。

陳湯開始明白，為什麼自己明明建功立業，卻反而遭到彈劾了。

在皇帝眼中，自己也是霍家一黨，當然要打壓要彈劾。

不過，這幾個月裡，朝廷究竟發生了哪些變故，陳湯還不甚瞭然。

這可不行，前世的少校參謀，怎麼能對即將到來的戰役，對新的戰場形勢，一無所知？

新的戰役，不在刀光劍影的戰場，而在勾心鬥角的朝堂。

儘量用一種八卦的神情，隨意問：“皇后駕崩，皇帝還那麼年輕，應該要準備迎娶新皇后了吧？不知道是哪位達官貴人家的千金？”

這個問題，傅介子倒是坦然回答：“還準備什麼迎娶？新皇后，早就進宮了。”

陳湯一愣，脫口問道：“這麼快？誰啊？”

傅介子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陳湯一眼：“就是霍光的小女兒霍成君。賢弟想不到嗎？”

陳湯感到後脊背更加發涼了。

應該與初冬的寒冷無關。

看起來，霍夫人的安排，果然無人能夠阻攔，她的女兒，真的當上皇后了。

好厲害的文顯。

勉強笑了笑：“傅兄說笑了，我這段時間都在益州，朝廷的事情，還真是不知道，如何想得到？”

傅介子笑了笑，沒有追問下去。

自己兄弟，沒必要逼著他回答。

陳湯卻有些不解：“可是大將軍剛剛過世，霍成君就成婚嗎？”

陳湯覺得，這簡直大違孝道。

或者，皇家的婚姻，不必遵循世俗？可以逾越禮法？

傅介子搖搖頭：“霍成君入宮做皇后的時候，霍光還健在。”

陳湯的思路活躍起來了。

這就是說，文顯謀害皇后之後，在霍光的“建議”下，劉病已迎娶了霍成君為皇后。但是陛下當然心裡氣得要命，於是趁霍光患病之際，要了他的命。

這段時間的大事，自己基本清楚了。

現在需要進一步瞭解的，是現在霍家的境地如何？

這個問題，傅介子覺得沒必要隱瞞：“現在嗎？陛下封霍禹為大司馬，當然也就取消了他右將軍的職位，不過，霍禹還是兼領尚書事。”

陳湯有些明白了，抬起眼睛看看傅介子，正好對方也在眯著眼看自己。

“傅兄，在下可能理解的不是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