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兆尹衙門外。
“咚咚咚”的鼓聲已經敲了半柱香的時間,周圍少說也聚集了上千瞧熱鬧的百姓。
敲累了,翠霜暫時停下敲鼓,跳上石獅子旁的駐馬樁,手裡拿著個摺扇捲成的擴音器喊道:“小女子是翰林院編修陸長卿府裡的丫鬟,告陸長卿為救姘頭輕信妖道,要用親生子女的骨頭給那姘頭熬湯喝!”
人群裡頓時炸開了鍋。
“這是民告官啊!陸長卿有姘頭?不是說他和陸夫人伉儷情深,成親五年多都不曾納妾?”
“你那訊息早就過時了!陸大人從江寧帶回了個能聽懂獸語的許姑娘,被皇后娘娘封為親蠶女官,陸大人要兼祧兩房娶許姑娘為陸家大房夫人。”一個文士模樣的中年人說道。
“原來如此,姘頭說的就是親蠶女官?”婦人問。
“那不然呢?他倆還沒成親,聽說許氏就有孕小產了,那可不就是姘頭?”文士不屑道。
“啊??許氏有孕還小產了?”婦人砸吧兩下嘴,“人果然不能做虧心事啊,瞧瞧,給人當姘頭就這下場。”
翠霜喘了兩口氣,又繼續端起“擴音器”對著人群喊道:“昨夜陸長卿用迷香迷暈了我家夫人,強行將兩個孩子抱走,我家夫人走投無路,求京兆尹大人做主,求各位鄉親父老救救無辜的孩子!”
聽到這裡,人群裡的“嗡嗡”聲開始變成了義憤填膺的大聲聲援。
“取骨做藥,聞所未聞啊!”一個老者大聲說道,“傷天害理,真是傷天害理!”
“老人家你也不能就聽這丫鬟一面之詞,依我說陸大人不會這麼糊塗,那女人給他吃什麼迷魂藥了,讓他連親生骨肉都不顧?”一個年輕人道。
“我呸!你們男人見了美色有幾個還有正常腦子的?”方才那婦人冷笑一聲,“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玩意兒!”
人群中鬨笑聲一片。
那年輕人紅著臉道:“我也沒說什麼,若陸大人真這麼糊塗,那的確該殺!”
老頭說道:“陸夫人當真可憐,竟嫁到這種冷血無情的人家,怪不得陸家門庭衰敗、子孫凋零,原來是不修陰德,人神共憤。”
“你們胡說什麼?”一個身穿錦袍的老婦人擠出人群,氣呼呼地吼道,“你們別聽這死丫頭胡說八道,我兒子才不會做這種事兒!方氏就是不願意讓我兒迎娶許氏,所以派這丫頭來敗壞我兒的名聲!”
“老夫人別說了,我們回去吧!”蓮生扶著陳氏的胳膊,只覺臉上火辣辣的。
昨夜許氏跳池塘,萬仙宮的道長千機子來了,然後大半夜的二爺讓她去找什麼曼陀羅香,接著一大早就聽聞小少爺和小小姐不見了。
蓮生雖然沒聽見千機子跟二爺說了什麼,可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。
“誒?那是陸家老夫人?”圍觀的人群忽然興奮起來,全都圍著陳氏指指點點。
“老太婆你還有臉來?你兒子為了姘頭,要用親生兒女的骨頭入藥,你們陸家人的心可真黑!”
“就是!還有什麼兼祧兩房的主意是誰想出來的?純屬噁心人嘛!”
“還有啊,陸長卿也算是個讀書人,就這麼和人無媒苟合,你老太婆是怎麼教的兒子?”
陳氏氣得兩眼噴火:“說了沒有!一幫烏合之眾,我懶得和你們廢話,叫京兆尹大人出來,我……我也要告!我要告方淺雪誣告親夫,按我大雍律例,該浸豬籠!”
長街轉角處,停著一輛白壁青篷的奢華馬車,雨後陽光照著馬車前懸掛的玉牒閃著溫潤水光。
車前車後各有兩列赤領黑衣的騎兵,那些騎兵的腰間都彆著一把半月形的彎刀。
早有一群孩童在馬車不遠處,隔著幾丈遠的距離邊觀察那輛馬車,邊閒聊馬車的主人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