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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2章 渡魂忍冬

黃泉渡口的晨霧裹著刺骨陰寒,沈墨的殘傘尖掠過水麵,漣漪盪開處竟浮出無數慘白手掌。陸昭腕間銀鈴忽地沉寂,她蹲身細看——河底沉著三百口琉璃棺,棺蓋縫隙滲出的星砂在濁流中拼出“當歸”血紋。

“坎水位有死陣。”沈墨話音未落,對岸礁石後閃出九道黑影。為首老嫗佝僂如蝦,手中鳩杖嵌著半枚星鑰,杖頭懸掛的疫魂燈籠映出她潰爛的右臉——那腐爛皮肉下隱約可見冰晶符咒,與慕氏師尊的手法如出一轍。

老嫗鳩杖頓地,河心突現漩渦。九盞幽冥燈浮出水面,燈芯躍動的竟是陸昭幼時丟失的銀鎖片!鎖片遇水即化,凝成三條冰蟒撲向渡口。沈墨旋傘成盾,殘存的三根傘骨銀針破空疾射,釘入巽位石碑。針尾魂血滲入碑文,裂紋中突現容音手跡:“昭兒莫怕,孃親在此。”

字跡亮起的剎那,陸昭胎記灼如烙鐵。她扯斷銀鈴擲向冰蟒,鈴舌星砂觸及蛇鱗竟開遍野菊——花瓣露珠映出二十年前舊景:容音懷抱嬰孩立於渡口,將銀鎖片系入女兒襁褓,鎖芯暗藏的卻是半卷《安魂篇》!

“慕氏餘孽也配用我孃親的醫術?”陸昭厲喝,珊瑚簪尖挑破掌心。鎏金血珠墜入河心,整條黃泉突然倒流,露出河床暗藏的藥櫃陣——三千抽屜開合如獸口,每格皆封著採藥人殘魂!

老嫗癲笑震碎鳩杖,冰晶身軀鑽出百足蠱母:“容音當年用十萬忍冬鎮我修為,今日便用她女兒的血肉重鑄星鑰!”蠱母張口噴出毒瘴,觸及渡船竟將其腐化成骨舟。沈墨咬破舌尖,魂血順傘骨紋路遊走,在虛空繪出“仁”字血符。

血符觸及骨舟的剎那,船板裂縫中突生忍冬藤。金蕊野菊順著藤蔓瘋長,花雨中浮出容音虛影。婦人指尖星火沒入陸昭眉心,少女胎記驟然延展成星紋鎖鏈,將蠱母死死纏住:“慕氏師姐,你還不懂麼?藥材通靈,需以仁心為土!”

老嫗冰晶軀體寸寸龜裂,露出森森頭骨——額間嵌著的星鑰碎片正與河中藥櫃共鳴。她枯爪抓向陸昭咽喉:“當年容音剖心鎮魂,今日我便剜你心肝祭……”

話音戛然而止。

一柄玄鐵傘尖穿透她後心,沈墨左手持傘,右手捏著剛從藥櫃取出的琉璃瓶——瓶中浮動的竟是老嫗幼時記憶:暴雨夜,容音為救高燒的慕氏女童,徹夜熬製麻黃湯。

“你七歲那年,喝過陸昭孃親三碗救命藥。”沈墨振腕抖落傘上冰渣,聲沉如鐵,“這恩情,竟抵不過星墟貪念?”

老嫗瞳孔驟縮,冰晶身軀轟然炸裂。星鑰碎片墜入河心,十萬忍冬破水而出,金蕊照亮整條冥河。疫魂觸及花雨漸復人形,對著陸昭長揖及地,化作流螢沒入輪迴。

晨曦刺破陰霾時,忠伯挑著藥擔蹣跚而至。竹簍中滾落的茯苓糕香氣漫過渡口,修補著殘破石碑。老者拾起星鑰碎片,渾濁老眼映出容音虛影:“小姐,該去星墟了結因果了。”

陸昭俯身掬起一捧河水,星砂在她掌心凝成虎頭鞋模樣——正是崑崙取回的那隻。鞋尖金線突射華光,映出茶馬古道盡頭:百年忍冬纏繞的星墟入口處,三千疫魂正叩擊封印。

“沈墨,借傘一用。”

陸昭突然扯斷銀鈴繫上殘傘,鎏金血紋自傘骨蔓延。沈墨會意,咬破指尖在傘面續寫《千金方》末章。魂血觸及銀鈴的剎那,玄鐵傘突生異變——裂紋間星砂流轉,竟化作丈二藥杵!

忠伯見狀大笑,將神農尺擲入杵心:“容家藥杵配沈家玄鐵,這才是真正的鎮魂器!”

渡口忽起狂風,十萬忍冬匯成金橋直通星墟。陸昭藥杵點地,胎記星紋暴漲如旭日:“慕氏師尊,且看這天下人的仁心——究竟鎮不鎮得住貪念!”

星墟入口轟然洞開,三千疫魂如潮湧來。陸昭旋杵成幕,金蕊野菊隨勁風飛舞,每一瓣皆化藥刃。沈墨引動地脈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