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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5章 藥谷遺冢

藥王谷的清晨籠罩在灰濛濛的霧氣裡,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藥草味。沈墨手握玄鐵傘,傘尖挑開垂掛在巖壁上的枯藤,露出一個斑駁的“禁”字。那字跡早已褪色,裂縫中卻滲出星星點點的砂礫,在晨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。

陸昭蹲下身,指尖輕輕撫過巖壁下的苔蘚。忽然,她瞳孔一縮——三枚龜甲卦籤半掩在腐葉中,籤尾繫著的忍冬穗子已經發黑,卻與二十年前她抓周時玩過的一模一樣。

“這裡不對勁。”沈墨的傘尖猛地刺入地面,傘骨上的裂紋滲出暗紅血絲,順著泥土縫隙滲入地底。整座山谷突然震顫起來,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地底蠕動。

“小心!”陸昭一把拽住沈墨的衣袖。話音未落,九道黑影從崖頂飛掠而下,為首的老者戴著冰晶面具,手中玉杵重重砸向地面。轟隆一聲,三百條血色藤蔓破土而出,藤蔓間纏著琉璃棺槨,棺中冰封的竟是歷代藥王谷長老的屍體!

“沈青楓的孽種,也配踏入聖地?”老者撕下面具,露出半張潰爛的臉。腐爛的皮肉下,一塊血玉珊瑚嵌在胸口,與沈墨懷中的殘玉發出共鳴的嗡鳴。

藤蔓如巨蟒般絞殺而來,陸昭旋身避開,袖中飛出的銀鈴在空中炸開星砂。星砂凝成容音的虛影,婦人指尖輕點,野菊刃暴漲三丈,一刀劈開巽位的巖壁。碎石崩裂間,一隻青銅藥臼滾落出來——臼底刻著“昭兒抓周禮”,縫隙中竟藏著半卷《渡厄篇》!

藥臼觸到星砂的剎那,幻象驟現:二十年前的暴雨夜,沈墨的父親沈青楓跪在一具冰棺前,將嬰孩的心頭血滴入藥臼。棺中女子緩緩睜眼,腕間的星紋胎記與陸昭的一模一樣……

“原來我孃親……也是祭品!”陸昭踉蹌後退,野菊刃險些脫手。血色藤蔓趁機纏上她的腳踝,藤尖的冰晶卦籤直刺她額間的“仁”字金紋。

沈墨雙目赤紅,玄鐵傘骨燃起焚天烈焰:“你們用活人煉藥,也配稱醫者?!”他一杵砸向震位地磚,火光中浮現藥王谷的經絡圖——每處陣眼都是試藥人的埋骨地,每塊山石浸透了血淚!

藤蔓在烈焰中扭曲,老者癲笑不止:“沒有這些螻蟻試藥,何來《千金方》濟世?你們才是偽善!”

陸昭咬牙扯斷銀鈴,額間的“仁”字金紋驟然炸裂。十萬只金蝶自星砂中湧出,蝶翼觸及藤蔓竟燃起青色火焰。火光中浮現萬千景象——瘟疫中分藥的婦人、雪地裡互攙的採藥人、仁心堂簷下描紅字的孩童……

“這些凡塵溫情,才是真正的藥!”陸昭的刀刃劈開藤蔓主根,腐臭的汁液濺上殘碑,血漬竟蜿蜒出容音的絕筆:【以心為藥,可渡蒼生】。

沈墨的藥杵貫穿老者胸口,地脈之力如洪流奔湧。三百具冰棺盡數炸裂,琉璃碎片中浮出一卷帛書,邊角歪歪扭扭地畫著一朵野菊,旁批稚嫩字跡:“昭兒畏苦,此方需添三錢蜜。”

晨光穿透霧氣時,老藥農的竹篙挑碎了最後一塊血玉珊瑚。褪色的忍冬旗在焦土上舒捲,旗面裂紋拼出新讖:【千劫不毀,仁心自渡】。

陸昭跪坐在廢墟中,指尖輕撫帛書。忽然,她聽見一聲極輕的嘆息——容音的虛影自星砂中浮現,消散前柔聲道:“昭兒,醫者的藥……在人間。”

沈墨拾起殘傘,裂紋間新生的枝椏流轉星砂,映出雲州方向——仁心堂的三百盞河燈匯成星河,最末那盞火光裡,一顆青澀的“安”字果正在悄然成熟。

山風捲過焦土,初代谷主的冰屍在殘垣下緩緩睜眼。瞳仁深處,一株金蕊野藤破冰而生,藤梢上並蒂雙花含著晨露,恍如二十年前容音別在鬢邊的那支忍冬。

“該去後山了。”老藥農戴上斗笠,獨眼望向山谷深處,“初代谷主的遺冢裡……還藏著更大的罪。”

陸昭起身,將野菊別在衣襟。東海方向,霧靄中的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