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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沙丁魚好看嗎?”每天回來的路上他都這麼問她。
“是的,好看極了。”她回答道。
終於到了星期六晚上,皮里亞克舉行了露天舞會。當地的小夥子和姑娘們手拉著手,不知疲倦地跳著民間舞蹈,反覆用低沉的音調和強烈的節奏吟唱同一首歌。他們響亮的歌聲迴盪在蒼茫的暮色中,具有一種粗獷的魅力。坐在海灘上的阿絲泰爾用心聆聽著,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。埃克托安靜地坐在她旁邊。海水漸漸漲了上來,波浪拍打著沙灘,好像情人在喁喁低語一般。隨後,所有聲音都驟然停息了,所有的喧囂聲似乎都隨著退潮的海水消失了,只有刻意壓抑的情慾的喃喃哀聲還在作響。少婦默默地聽著,渴望著被一個強壯的男人這樣撫愛,生下一個小男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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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謝卜爾先生的貝殼》3(3)
有時,謝卜爾先生問他妻子,“親愛的,你大概在皮里亞克呆煩了吧?”
她慌忙回答,“哪兒的話,絕沒有,我向你保證。”
她在這個荒涼偏僻的地方自得其樂。豬、鵝以及沙丁魚是她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。小墓地也讓她感到很愉快。這種恬靜的生活以及這個只住著南特的食品商、蓋朗德的衰老公證人的僻靜的地方,使她感到比流行的海濱浴場的喧鬧生活還要使人感到熱血沸騰!
半個月之後,無聊至極的謝卜爾先生打算啟程回巴黎了。他一再重複道,貝殼肉大概已經產生效果了。可是她叫嚷道:
“哎呀!你還沒吃夠……我最清楚不過了,你還需要吃很多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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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謝卜爾先生的貝殼》4(1)
一天晚上,埃克托對夫婦倆說:“明天有大潮,咱們可以去捉蝦。”
這個建議使阿絲泰爾心花怒放,掩飾不住自己的快樂。是啊,該去捉蝦了!她早就盼著這一天了。謝卜爾先生表達了反對的意見。首先,以前他們什麼也沒捉過;其次,也是更直接的理由,就是他們還得花二十個蘇從當地的某個女人那兒買捕魚權;再說,水會淹到腰部,腳板也會擦傷。可是他不得不在興致勃勃的妻子跟前讓了步。於是,他們做了大量準備。
埃克托負責提供漁網。儘管謝卜爾先生懼怕下水,但他聲稱自己會成為行家老手的。自從他勉強同意捉蝦後,他也就打算一本正經地去捉蝦了。早晨,他叫人把自己的長統靴擦上油,然後,穿了一身淺色布衣,可妻子要他把領帶結繫好,他便把領帶的末端露出來,好像是要去參加婚禮。也許,這個領帶結是一個文雅的人對袒胸露懷的大西洋的抗議吧。至於阿絲泰爾,她只簡單地穿了一件浴衣,再在浴衣上面套一件短上衣。埃克托也穿著一件浴衣。
三個人在兩點鐘左右出發了。每個人肩上扛著各自的網具。他們要在沙地和海藻中間走半里路,才能走到埃克托熟悉的那塊海蝦麇集的岩石。他走在頭裡,靜靜地領著這對夫婦穿過水窪,絲毫不為腳下泥濘難行的路發愁。阿絲泰爾步履矯健地緊跟著他,涼爽的溼地使她很興奮,她那小巧玲瓏的雙腳毫不顧忌地涉水而過。走在最後的謝卜爾先生髮現完全沒有必要弄溼他的長統靴。他特意繞水塘一圈,跳過沙地上橫雜交錯的涓涓細流,帶著一副巴黎人那種搖搖晃晃、小心翼翼的樣子,就好像陰雨天在維維耶拿街尋找鋪路石尖一樣,盡力尋找乾燥的地方落腳。他已經氣喘吁吁了,不時地問道:
“這麼說還有很遠啦?埃克托先生,……噢!我們幹嗎不在這兒捉蝦?我看見蝦子了,我向你保證……再說,海里到處都有蝦嘛,不是嗎?而且我敢肯定只消撒開網就行了。”
“那就撒網咖,謝卜爾先生,”埃克托回答。
於是,謝卜爾先生在一個巴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