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掌寬的間隔。
彷彿什麼都能收入眼底。包括某些不願意去想的情緒。
“該放手……你這話可是說給我聽的?”
蕭墨隱的聲音一貫溫柔,又似玉碎飛珠濺般清脆。此刻他的問話同樣也很平靜。或許說,太多的溫聲細語,他的聲音已不記得去如何表達喜怒哀樂。
看著這樣的他,越鏡塵有些困惑。“父親大人,你指什麼?”
卻聽對方淡笑幾聲,道:“你到現在還敢說你不知道?你不是一向敏銳?”那柔軟的聲線中,竟摻雜了淡淡的嘲諷。
幾番下來,越鏡塵也煩了。“你何必拐彎抹角……”
“你何必裝模作樣!”冰冷的話音截住了越鏡塵未完的話。“逆轉倫常、世俗不容,你何必如此問我,你不是應該早知我不在乎?”
“罷……你要裝我便陪你裝到底……”白衣男子忽然退後幾步,白衣飄逸,白色冷寒。
越鏡塵有些心驚,正欲辯解些什麼。一轉眼,蕭墨隱卻已站在門前。定了許久,卻終是回過頭。那笑依然是恬淡的笑,那聲音依然是平和的聲音。卻,讓人從骨子裡寒冷。
“只是,我要你知道……”
他的人飄渺且空靈,已然如同夢幻。真實的惟有話語以難以分辨的、那複雜的情感。
“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,也包括救他……”
蕭墨隱的目光靜靜撒在猶在沉睡的人身上,不帶分毫悲喜好憎。聲音復一沉,有分令人震驚的淒厲:“你喜歡任何人我絕不會管……只是,從今往後你別想有任何一個人屬於你!”
越鏡塵聽的雲裡霧裡,彷彿整一臺戲都是蕭墨隱一人主演的。而他,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。他何必裝?他又裝了什麼?有什麼是他應該知道的?
蕭墨隱冷冷看著越鏡塵臉上每一瞬的表情變化。手指未動,方才一直藏於袖中的黑色木瓶被安穩擲到木桌。
越鏡塵啞然發現,那竟然是另一瓶赤火雲!
“劍神那麼輕鬆就對付過去了?”艱澀開口,他卻是想緩和一下這尷尬的場面。
但,他卻犯了另一個錯誤!
白衣男子又是諷刺地輕笑,道:“你真以為我有心去找劍神求證?”
越鏡塵難掩驚訝——難道不是嗎?
但,他也同樣沒必要再跑一趟天隨府專門盜藥!……不是嗎?
他不是篤定冷嵐冰會送藥過來嗎?
……
木門掩上,白衣人飄然遠去。
“你以為如何?縱然有十分把握,我又怎敢賭……”
聲音漸弱,人漸遠。
……
有些事,是無論如何賭不起的。
三十五
越鏡塵仍還沒反應過來,任由蕭墨隱絕塵而去。平素條理清晰的大腦,此刻思緒完全糾結。不,或許是蕭墨隱說的話根本無邏輯可言?
該放手……他為何如此在意這句話?而,更令人迷惑的是,他這句話分明是無意而出!
裝模作樣……這又從何說起?
思忖間,忽聽床上傳來一聲輕咳。回頭一看,便見鳳未然眉頭緊鎖,合上的雙眸正緩緩睜開。無閒暇多想,越鏡塵快步走了過去,坐在床頭,傾身觀察起鳳未然的狀況。
所幸下不久前那下手的蒙面人心有疑慮,這一掌並沒用上多少實力,受創不深。只是前不久內力已損耗殆盡,平白讓身體損了很深。
不過,以此為交換。除了依然不能動的右手,越鏡塵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已沒什麼不對勁了。
鳳未然琉璃色的眸有些暗淡,還透著迷茫,人卻已清醒了七八分。“……那些人,走了嗎……”
“嗯。”越鏡塵淡淡地應了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