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眼到了年三十,康嬪細細穿戴起來,今晚就是正宴了,她已經多年沒上宮宴,想想這宮宴還是有她的一席之地嘛,康嬪拉著媖兒與載垕,越看越是欣慰,她身子不好,沒精力照料兩個孩子,這些年跟著她這個不等寵的母親讓他們吃了太多苦,不知不覺的兩個孩子都長大了,她看著媖兒嬌嫩美麗如花朵般的面頰,再看看載垕小大人般卻已初露英武的輪廓,康嬪忽然就落淚了,一邊笑一邊流淚,多好啊,她的一對兒女是這世上最耀眼的明珠,是她全部的驕傲,媖兒能體會她孃的情緒,她娘太不容易了,這些年沒享過一天福,當初被趕出宮還是被她連累的,現在身子又不好,每日不清醒的時辰越來越長了,她娘唯一的念想就是他們姐弟了,這可能是支撐她沒有倒下的原因吧,媖兒輕喚了聲娘,就擁進了她的懷抱,載垕一時也頗是動容,看著母親和姐姐,心頭被填得滿滿的。 康嬪感慨了一陣,欣然道:“今晚正宴,要讓那些人看看,我的孩子有多耀眼。” 媖兒立即為難的道:“娘,我不想去,你帶著垕兒去吧。” 康嬪不以為意,抖開手裡的幾件衣衫,一邊道:“那怎麼行,咱們回宮還沒參加過大宴,這又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次,是一定要去的。”她將幾身新做的衣裳依次往媖兒身上比,甚是滿意的道:“娘早早就叫人做了衣裳,我女兒這麼漂亮,必要好好打扮起來。” 今年與往年一樣,除夕夜宴還是擺在乾清宮,正中高位上南向面北擺皇帝金龍大宴桌,左側面本應是兩位太后的坐席,可這兩位早被皇帝送去了行宮,說是身體不好需要靜養,可誰都知道皇帝與兩位太后並不親厚,包括他親孃蔣太后,都是疏遠著的,眼見今年又不會接太后回來了,不過這是皇帝的家事,誰也知道皇帝的性子,以前敢拿這事做文章觸他黴頭的大臣都被他重重處罰了,後來就沒人敢說話了。右側面本該擺皇后的宴桌,不過這個位置連年也是空著的,今年本來該是貴妃進位後的位置,這會卻只能又空著了,階下東西一字排開擺設內廷主位宴桌。西邊頭桌:靖妃盧氏,二桌曹端妃,再是貴嬪、麗嬪、僖嬪;東邊依次是王徽妃,寧妃、惠嬪、安嬪、康嬪。康嬪的位次本就為九嬪之末,在規矩極嚴的宮廷,再是得寵,媖兒也只能隨著康嬪坐在末位。 離開宴的時間還早,各宮娘娘已經陸續到場,媖兒他們到的不早不晚,見王徽妃帶著朱福媛已經坐在了東側的首位,按理康嬪是要向位階高的嬪妃行禮問安的,可王徽妃見她們進門,立馬拉著朱福媛離坐迎了上來,朱福媛當先一禮:“康嬪娘娘萬安”,接著又對著媖兒與載垕福了福:“姐姐、三皇兄好。”然後便親暱的拉著媖兒的手說笑起來,王徽妃也拉著康嬪,阻了她的見禮,直說姐姐太見外了,麗嬪和寧嬪也圍過來寒暄,只王貴嬪穩穩端坐,她身邊的二皇子朱載壡同她一樣坐著沒動,母子倆看著這邊熱鬧壓根沒想理會。 這時曹端妃領著三公主朱祿媜走了進來,幾人又是寒暄一番,朱祿媜只有七歲,眼神怯怯的看著在場的女眷,曹端妃也是得寵過的,可生下女兒後就失寵了,雖然掛著妃子的頭銜,但她不善言辭,朱祿媜又不像朱福媛八面玲瓏會巴結,母女倆日子過得很艱難,朱祿媜也養成了小心翼翼的性子,平時話都不敢多說一句。盧靖妃最後一個到,她是四皇子朱載圳的生母,雖不得寵,但有兒子傍身,朱載圳與朱載壡別了多年的苗頭,始終互有勝負,這兩人早被看作儲君之位的人選,所以明爭暗鬥多年,宮裡的人大多也看著兩位皇子不敢得罪盧靖妃與王貴嬪,誰知道日後哪位皇子勝出呢,後來皇長子載基與三皇子載垕回來了,再又貴妃壞了身孕,宮裡的形勢就變得微妙起來,現如今媖兒受寵,她的弟弟載垕怕是也要來攪這趟渾水了,還有那個如同空氣般存在的載基,皇位啊,這麼大的誘惑又有誰能不覬覦。 盧靖妃笑眯眯的,同王徽妃一樣,逢人便帶著笑,她拉著媖兒問了幾句,顯得十分關心,朱載圳只比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