匠人看起來都是熟手,三下五除二就將那大塊的玻璃安裝到了窗戶上。還很貼心的展示了平日如何擦拭防護。
賈母冷眼瞧著,他們著裝統一,打扮體面乾淨,人也大方懂禮數。
她道個“賞”字,鴛鴦便給每人抓了一把大錢。
幾個匠人連忙道謝。
鴛鴦笑問:“你們這作坊叫什麼名兒?在哪個位置?東家可是姓林?”
昨兒他們打發人去問過了,外面對此一無所知,展臺上的人也拒絕回答關於作坊的一切事宜。
幾個匠人垂頭道:“姑娘,我們只負責安裝,其它的事還真不清楚。”
賈母蹙眉叫他們退下了。
鴛鴦開解道:“下苦力的粗人,他們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賈母坐到窗前,果然十分透亮,整個屋子的光線都好了許多,還能隔著窗戶賞景兒。
東西是不錯,只是也忒貴。就這麼一塊兒兩百四十兩,要是把她屋裡這六塊都換了,就得將近一千五百兩。
要是把這府裡的窗戶都換上,得大幾萬兩!光這京裡的富貴人家就有多少,更別說整個大虞朝的富貴人家了!
府裡的主子奴才都聽說老太太屋裡換了塊玻璃,便三三兩兩來瞧稀罕。
就連平日少言寡語的迎春都感嘆:“果然是好東西,這麼一裝,屋裡多亮堂啊!”
羅家二奶奶的院子裡也都裝上了玻璃,連姨娘住的地方都沒落下。
羅家不著調的二爺一個勁兒誇她:“哎喲,可真亮堂啊,太太果然賢惠,連幾個妾室的屋子都裝了,這得多少銀子吧?往日是我錯怪了你!”
羅二奶奶睨了他一眼:“你錯看我的地方多了去了,可不止這一樁!”
從前她想著,一兒一女的將來要靠他,便多有忍讓和諂媚。如今再瞧他,一個八品的散官,弄了四五個侍妾杵在屋裡,孩子生了一大堆,能指望他什麼?還不如自己上呢!
羅二爺哪在乎她想什麼?裡裡外外瞧了半天,冷著臉道:“這好東西,怎麼不先孝敬父親和母親?單弄到咱們屋裡什麼意思?”
羅二奶奶差點沒忍住翻白眼:“你是什麼名牌上的人物你自己不清楚?你說話他們聽麼?他們眼裡沒你,自然就沒我。我可不敢去觸那黴頭!”
羅二爺被懟的啞口無言,臉都綠了。
要是平常,他早提腳走了,今日倒多了幾分耐心,壓了壓火氣道:“我去量量父親和母親的窗戶,你儘快安排裝上。”
羅二奶奶見他猴急著去邀功,沒忍住刺他:“二爺知道這麼一塊多少銀子嗎?打完折還要二百四十兩,不打折的時候三百兩呢!您的俸祿兩年才夠買一塊!”
羅二爺剎住腳,看著羅二奶奶冷笑:“我既是個廢物,你怎麼不和離呢?”
羅二奶奶想說,你當我不想嗎?我是為了兩個孩子的未來不得不忍著。
她的貼身丫鬟連忙拉她:“奶奶何苦置氣呢?”
羅二奶奶還沒來得及宴請妯娌,府里老爺和太太的窗戶“訂單”已經下來了。
佟家大奶奶這邊也安裝好了。
她操持辦了個花宴席,向妯娌兄弟們展示了一下效果。
府裡立馬積極響應,全都裝上了玻璃。
老太爺更是為此進了一趟宮,手談的時候順嘴和皇帝提了兩句。
八王爺再想不到,他安排的兩家連個宣傳的宴席都沒辦,這事兒就已經捅到了父皇面前。
皇帝早朝後問幾位王爺皇子:“聽說京裡如今流行玻璃窗戶?”
幾人面面相覷,相繼搖頭。
皇帝道:“佟閣老的孫子給他的書房安裝上了玻璃窗戶,據說光線極好,我也想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