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刻鐘後。
莫婉娘從臨時宿營的帳篷裡出來,看到外面站著的傅霜知,臉色糾結了一下。
偏偏她兒子還十分沒有眼色。
“她究竟怎麼了?”傅霜知聲音裡仍舊帶著疑惑。
方才鹿野讓莫婉娘帶她去帳篷休息,傅霜知要跟上,卻被狠狠拒絕。
他不理解。
莫婉娘因為自身身體不好的緣故,倒也懂些醫理,但再怎麼懂,也比不上他,為什麼鹿野要他娘幫她,而不讓他幫?
莫婉娘神色複雜。
“十八啊……”
傅霜知看著她。
莫婉娘捂嘴清咳。
湊近了自家兒子,小聲說了句話。
說完話,莫婉娘發現自家兒子成了塊震驚的木頭。
這小子……
平時不是聰明地很嗎,怎麼這麼點兒事都想不到?
難道這就是——
關心則亂?
莫婉娘想著,偷笑了下,拍拍兒子的肩,“她疼得厲害,我去給她熬些紅糖水,不過不一定頂用,你趕緊想想有沒有別的法子。”
說完,莫婉娘又覺得不對。
她兒子雖然博學多才無所不通,但治婦人痛經這種本事……
哪怕是正經大夫,也不是個個都有這本事的。
婦人之症向來屬偏門,一來要顧忌男女大防,二來底層婦人根本沒條件在乎一些死不了人的婦科病,因此擅長婦科的大夫向來少。
達官顯貴家的女眷常常也不是由正經大夫看診,而是由專門學婦人之症的醫女看治。如傅霜知這般對醫術有興趣因而學了一些的,幾乎絕無可能去學怎麼治療婦人之症。
果然,傅霜知沉默不語。
莫婉娘嘆氣,“你是男人,沒痛過不知道,這雖不是什麼病,可疼起來也真是要人命,更何況鹿姑娘還中了毒,看她模樣就知道有多難受,這幾天你都多照顧些她。”
傅霜知沉默片刻,隨即輕輕頷首。
“嗯。”
-
鹿野再見到傅霜知的時候,紅糖水也喝了,厚衣裳厚被子也裹上了,可還是疼地厲害,甚至不止是小腹,連太陽穴都疼地直抽抽。
傅霜知拿著灌了熱水的牛皮水袋進來。
他將水袋遞過去,鹿野有氣無力抬抬眼,想伸手拿,手指卻只動了動,根本沒力氣抬起手。
傅霜知頓了下,隨即毫無心理障礙地掀了鹿野的被子。
“喂……”鹿野叫了聲,但也只叫出這麼一聲。
傅霜知的動作很快,掀開被子,將水袋放在鹿野小腹處,再蓋上被子,沒讓鹿野來得及說更多話,也沒讓涼風浸染一絲一毫。
鹿野哆哆嗦嗦地抱緊水袋,小腹被熱水熨帖著,總算感覺好受了一點點。
但也只是一點點。
還是很難受。
兩輩子從未有過的難受。
鹿野萬萬沒想到,穿越後最大的弊端,除了遠離原來的世界外,還有這麼一個壞處——
上輩子完全不知痛經為何物的她,居然痛經了!
怪不得都穿來兩個月了,也沒來過一次姨媽,之前雖然有些疑惑,但因為不來姨媽更方便,而且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,鹿野也就沒在意,萬萬沒想到,居然在這兒等著呢。
茨威格說,所有命運的饋贈,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。
所以她雖然換個身體年輕十歲,但代價卻是遠離朋友家人和熟悉的世界。
所以她的新身體年輕貌美還天生神力,但代價卻是月經不調加嚴重痛經?不僅嚴重痛經,還偏偏是在毒發後再疊加上痛經,所有減益buff全疊加?
嗯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