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被扶疏當面陰陽,天道周身的光暈依舊毫無波瀾。 但扶疏卻能清晰感知到天道身上傳來的輕視。 不,確切地說,是將扶疏看進了塵埃中。 渺小得不值一提,甚至不屑一顧。 但倘若祂真的如表現出來的一樣淡定,又怎會在這骯髒的失落之地現身。 “扶疏,休要口出狂言。” 扶疏向來受不得氣:“什麼狂言,罵你老狗?” “不會吧不會吧,堂堂天道大人,氣量不會如此狹隘吧,聽不得半點辱罵?” “如果讓你知道,我天天在心裡罵你老狗,你會不會被活生生氣死?” “哎呀~”扶疏故作驚恐地瞪大了雙眼,後知後覺地掩唇,“真不好意思啊,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心直口快。” 她說著,猶猶豫豫看向天道,彎指在眼角揩了揩,掐著嗓子道:“天道大人,不會介意吧~” 闌夕、天道:“……” 空青:“噗嗤~” 天道終於將正臉轉向氣死人不償命的女子。 見她明眸善睞,巧笑倩兮的作精樣,忍了忍,還是沒能壓下心底的鬱悶。 “夠了。” 清清淡淡的兩個字,卻令在場所有人察覺到其壓抑的慍怒。 天道,真的生氣了。 還是被扶疏三言兩語挑的大動肝火。 扶疏嗤笑:“嘖嘖,就這氣性啊,比闌夕可差太遠了。” 闌夕面無表情:“倒也不必給我拉仇恨值。” 挺損的。 話音未落,便見扶疏出其不意地執劍揮向天道,與空青一前一後夾擊。 陣中的闌夕心頭一跳,險險避開金雷,舉起銀白梨花槍一槍頂上金雷。 天道揹著手,端著裝杯樣,身形一閃,躲過鳴血劍,身形飄逸,往左一避,周身白光擦過翁時劍,在兩人轉身時站定在百米開外。 眼見天道直接衝向弒神陣頂部,扶疏眼眸一沉:“小石頭,攔住他,不能讓他破陣!” 空青依言閃身到天道後方,手中雷電翻滾,穿雲而過,以重若千鈞之勢劈向天道。 天道被迫回身,白光裡的眼眸劃過一絲暗芒,雙手九幽紫雷凝聚成團,反手甩出迎上空青的幽藍紫雷。 顏色像極了的兩種雷,一種蘊含著純粹的靈力,一種來自於幽冥魂力。 陡然相撞,空氣猛地炸開,雲霄之上的雷雲凝滯一瞬,驟然翻起更激烈的雲浪。 這翻天覆地的架勢,連帶著弒神陣都輕微地晃動幾下。 兩道雷電相互抵消,在滾滾驚雷散去之時,天道忽感頭頂一涼,抬眸看時,正見扶疏面容清冷地扣住他身上的白光。 鳴血劍劃開一道裂縫,扶疏就著縫隙,雙手五指扣住白光,竟像撕扯薄膜一般,徒手將天道的護體聖光撕成兩半。 破布條一樣的護體結界立時蔫噠噠地在瑩白的指尖迎風飄蕩。 隨後,在扶疏鬆手時,頃刻散為點點螢光,沒入風中消了個乾淨。 扶疏望著露出真容的天道,輕挑眉頭。 眼前的天道神容俊秀,瞥眼看人時卻有種豔麗旖旎之感,偏偏祂身上的氣息太過正派,體內神骨晶瑩剔透,發著淡淡的神光。 那光滲透出身體,扶疏驀然感覺自己的七情六慾似乎瞬間膨脹起來。 這是什麼?無形勝有形,潛移默化地催化著心底的情感。 扶疏一直以為,天道是身著聖潔的白衣的。 但眼前過於綺麗的人,卻著一身張揚明豔的紅衣。 頭髮也只是用一根木簪鬆鬆散散挽著,清風徐來,像是裝點盛世的禍國妖道。 “哎呀,一個不小心,被你們看到真容了呢。” 天道不知從哪裡倒騰出一把玉骨扇子,輕輕在身前搖了兩下,學著扶疏先前的語氣,笑著說道。 扶疏嘴角抽了抽:“大可不必。” “你學習能力這麼強,如果我去死,你應該能學會吧。” 天道沒再將自己遮掩起來,近看這雙眼尾泛紅的眸子,頗惹人憐愛。 但他說出的話,卻截然相反,唰地合上扇子,握住扇柄朝扶疏一點,一字一句道:“你是傻子。” 扶疏:“……” 誰懂啊,生平沒這麼無語過! “你是傻子!”天道重複道,這次的聲音比第一次要大。 見扶疏久久不語,眉頭微蹙,再次提高音量:“你是傻子!” “知道了知道了!我知道了!” “我真的聽到了,平白無故,幹嘛罵人!” 扶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