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三點過五分,一位老人從電梯裡走了出來,孫傀立馬就看了過去。那位老人手裡提著一袋又紅又大的蘋果,臉上的皺紋特別多,背也駝著,正是他們在等的那個人。
李楓顯然也識別出了對方的身份,順著孫傀的視線看了過去。儘管她此前從未見過對方,但那個老人臉色蒼白的同時,裸露在外的面板卻是隱隱發黑的,身上還纏繞著不祥的氣息,也就是所謂的陰氣,和醫院裡的其他人明顯區分了開來。
“學長,等會兒你先上去跟那個老人搭話,就說是來醫院看望生病的妹妹的,你們聊起來後我再過來,這樣就不會顯得我們的出現十分突兀了。”李楓道。
孫傀立馬會意,他站起來,朝那個老人的方向走去。因為他並不知道對方姓什麼,所以只好先拐進另一條走廊,假裝是在拐角處偶遇的。
“哎,小夥子,你怎麼也在這家醫院?”如他所料,那個老人先同他搭話了。
“我……我是來看望我生病的妹妹的,她生病了,然後,我就來醫院看望她了。”孫傀說得磕磕巴巴的,就像是在背幾段不熟的臺詞一般,一聽就很假。但那個老人也上了年紀了,家裡沒人聊天的她也很難分辨出孫傀是在撒謊,於是她立馬關切了起來,“嚴不嚴重啊?醫院這邊怎麼說的?”
對方由衷的關心讓孫傀感到很難再開口說一句假話,他的良心就像被針貫穿了一般,特別是看到老人臉上因為擔心而堆起的褶皺時,他就覺得自己簡直不是個人。
“哥哥?”幸好這時李楓出場了,從尷尬和良心不安這兩種混合的情緒中解救了孫傀。
“這位是?”李楓的演技顯然要比孫傀好很多,她的臉頰發紅,就和感冒發燒時的症狀一樣,並且語氣也虛弱了許多。
“哎,小姑娘,你就是他的妹妹吧,感覺怎麼樣啊?要不要來幾顆蘋果啊?”那個老人看向李楓道,她的關心來得太過容易,反而像是一位行騙的老手,讓人忍不住揣測她的用意。
“謝謝這位婆婆,我其實已經好多了,就是感冒嚴重了些而已,過幾天就好了。對了,看您一個人來醫院,是來複查還是做什麼的?”李楓已經順利和老人搭起了話來,孫傀知道後面就沒他什麼戲份了,於是便把舞臺讓給了她們。
旁邊正好也有一張長椅,他就在上面坐了下來。這種情況他很熟悉的,從小到大,只要他母親在外面遇到了認識的人,就會停下來和對方聊很久,而每當這時,他只要找個地方乖乖等她們聊完就好了。
長椅的另一端還坐著一個沒有影子的病人,是個被剃光了頭髮的小男孩,年齡大概就五六歲的樣子,孫傀沒有過多關注它,望著李楓和老人的方向發起了呆。
她們已經從綿巖大學聊到了居民樓,現在正在聊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地震,老人眼角隱隱有淚花閃過,孫傀又移開了視線。
望著面前的地板,偶爾有活人走過,而那些靈似乎也十分喜歡跟在那些活人身後偷聽的樣子,時不時還自言自語幾句,裝作是在和那些活人對話似的。
“大哥哥。”剛才還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突然又在他面前蹲下了,指著他的身後道。
孫傀一愣,還以為是在和他搭話,但很快一個白色的人形輪廓就從他身後的影子裡走了出來,和麵前的小男孩玩了起來。
“大哥哥,我們來玩跳房子好不好?我以前都只能看別人玩。”那個小男孩對著徐安順說道。
孫傀一時有些恍惚,似乎在那個小男孩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。以前他也經常和徐安順去公園裡玩,而其他的孩子都嫌徐安順身體不好玩不了太激烈的遊戲,所以通常都不帶徐安順玩。但他不一樣,因為只有徐安順肯和他玩找鬼的遊戲,所以他會和徐安順一起玩。久而久之,好像除了徐安順,他就沒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