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今夏聽完旨意,出奇地冷靜。她聽懂了,朝廷的意思是:陸繹和岑福已到京兩日,宮中太醫均對此毒束手無策,只能延緩毒發的時間,性命遲早是保不住的。皇上念陸繹和岑福有功於社稷,一應待遇照舊,為免家人過於悲傷,有意將二人留在宮中休養。 袁今夏請求接回陸繹和岑福,並希望能夠面聖謝恩。傳旨太監見袁今夏臉色慘白,表情木訥,心下覺得甚是可憐,便說道,“陸夫人請莫過於悲傷,咱家回宮後便將夫人的意思向皇上稟明,如若允准,自有人來接夫人進宮,” 岑壽躲在後面將傳旨太監和袁今夏的話聽得一清二楚,一時間愣在當地。 送走傳旨太監,袁今夏僵硬地轉身,回到廳裡坐下,控制不住地全身顫抖,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。 岑壽見狀,心下亦是十分悲傷,想不到與哥哥相認不過數月,便要天人永隔,再看袁今夏情形,定是悲傷到了極點。岑壽抹了一把眼淚,鎮靜下來,心道,“兄長與哥哥同時遭遇禍事,嫂嫂豈能承受得住?我須堅強一些才是,”便在一旁默默地陪著。 良久,袁今夏止住淚,似是已下定了決心,站起身說道,“岑壽,大人和岑福遭遇此等禍事,命不保夕,如今我們須早做準備,接回後我們即刻出發,去尋姨,這天下還沒有姨不能解的毒,從現在起,你只負責照顧好昭兒和成兒,其它事我來安排,” 說完也不待岑壽回應,轉身便離開了。 傍晚時分,宮中來人,接袁今夏進宮面聖並接回陸繹和岑福。 皇上曾聽說過,陸繹的夫人原是六扇門的捕頭,擅長追蹤之術,算得上是一個女中豪傑,嫁與陸繹不久,便辭去職務在家相夫教子,兩人極其恩愛。如今見這女子跪在金殿上,不似尋常女子般哭哭啼啼,鎮靜異常,說話條理分明,倒讓皇上另眼相看。 “請皇上允准民婦代陸繹和岑福辭去錦衣衛一職,民婦會帶他們回到老家,如若能遇奇醫救治,那便是聖恩眷顧,民婦一家對皇上感激涕零!” “陸指揮使於社稷有功,朕不忍陸卿如此,朕特准保留陸繹錦衣衛都指揮使一職,俸祿照舊,他日若能恢復健康,這錦衣衛仍舊由陸繹掌管,否則待陸繹之子成年,可承襲,另,陸繹自提升二品都指揮使,本應封你為二品誥命夫人,陸繹卻多次婉拒,如今朕不准你再推卻,今日便正式加封,” 袁今夏謝過皇上,退出金殿。此時,宮中已備好車馬,將陸繹和岑福一起送回陸府。一路上,袁今夏並未見上陸繹一面,心中忐忑,“不知現下大人和岑福情形如何?大人,您千萬要挺住,等我想辦法救您!” 回到府裡,袁今夏見到陸繹和岑福,險些暈將過去。兩人已是形銷骨立,臉上和身上皆是一片烏黑之色,渾身冰涼,只有那一絲尚存的鼻息方能辨別出人還活著。 袁今夏只是呆呆地看著,面上沒有一絲表情,整個人傻了一般。 岑壽好不容易將昭兒和成兒哄睡,急急忙忙趕將過來,想看看兄長和哥哥情形。剛剛到得房門前,便聽得屋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,隨即有人躍將下來,岑壽也不細看,一個急轉身雙掌劈向來人。 來人手裡拿著一隻酒葫蘆,一邊躲閃,一邊碎碎念著,“哎,住手,住手,你是誰呀?停停停,哎,你長得倒跟那岑福挺像,” 岑壽聽得來人叫出哥哥名字,便停了攻勢,問道,“你是何人?如何知曉我哥哥的名字?” “岑福是你哥哥?怪不得長得如此相似,”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岑壽,“不過你這功夫,可比岑福俊俏多了,你叫什麼呀?” “我是岑壽,你是何人?” “行了,我知道你叫岑壽就行了,你若是定要盤問我,怕是再過一會兒你那哥哥就要命喪黃泉了,” 岑壽一聽,心裡大怒,“你如何詛咒於人?” “哎呀,你快讓開,我沒功夫和你細說,”來人抻手一扒拉岑壽,叫嚷著,“丫頭,丫頭,丐叔來了,” 袁今夏已然悲痛到了極點,對丐叔和岑壽交手和說話竟渾然不覺。 丐叔進得屋來,見袁今夏站在床前,眼神呆滯,直直地盯著床上殭屍一般的兩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