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福跟隨陸繹回到驛館,陸繹一路上都未作聲,此時岑福方敢問道,“大人可是認為周顯已並非意外死亡?” “周顯已一案已由錦衣衛全權接管,沒有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接近和提審周顯已,”陸繹說到這兒,抬頭看了岑福一眼。 “大人的意思是,是有人故意縱了兇手進去?” 陸繹點點頭。 “大人,那官牢之中的差役都是揚州府管轄,他們必受制於揚州知府,此事與韋知府定脫不了干係,” “蠢才!” 岑福一愣,“大人剛剛在罵他蠢才?” 陸繹見岑福神色,嫌棄之極,“我是說那韋應,他竟然還要將此事呈報皇上結案,這恰恰說明他是知情人,” “大人,這韋應屬實放肆,他依仗的不過是那嚴……” 陸繹用眼神制止了岑福,問道,“京城那邊有何異動?” “大人,卑職發現韋應府中連日來常有外人進出,且都是黃昏之後,入府時間都很短,不到一刻鐘便離開了,想來應是傳遞資訊之人,” “看樣子他們是要有所行動了,那我們不妨再進一步,看看這背後之人還會如何,” “可是大人,現下週顯已已死,線索斷了,我們該如何查下去?” 陸繹瞟了岑福一眼,“兇手便是線索,能在官牢中殺人於無形,我倒要看看是何等人物,” 岑福倒了一杯茶放在陸繹手邊,又看了看外邊,說道,“大人,已到午膳時分,” 陸繹突然想到剛剛在牢中的情形,只因袁今夏的一句“中邪了,”被他斥責了一番,再加上他怒斥韋應,“怎麼,韋知府是要教我如何做事嗎?”他分明聽見袁今夏在背後說他,“那麼兇幹什麼?”語氣幽怨,想來這丫頭是有些氣惱了,不知現下情緒怎樣了。 陸繹手指敲了敲桌面,說道,“岑福,今日午膳與揚捕頭他們一起吧,” 楊程萬主動與陸繹談起了周顯已死亡之事,陸繹卻說並不著急,反而關心起了楊程萬腿的復原情況。岑福在一旁邊聽著,覺得有些奇怪,“大人今日說話的語氣格外地……溫和,對,是溫和,竟然又……笑了,大人笑起來真的很溫暖,”岑福恍惚見到幼年時的陸繹,那時老夫人還在,他剛剛被帶回陸府,陸繹便是這般陽光開朗,愛說愛笑,對他極好。 飯菜上齊後,眾人開吃,袁今夏見陸繹吃相儒雅,又想起在牢中他的訓斥,心道,“看著人模人樣的,動不動就凶神惡煞一般,”眼珠一轉,遂起了捉弄之心,衝著楊嶽說道,“你記不記得去年夏天,在城南那老房子裡呀,有一具屍體在裡面呆了一個多月,都沒人發現,後來整個屋子全部都是蛆蟲,跟今天比,檢驗周顯已,真是小巫見大巫了,” 陸繹扭頭看了袁今夏一眼,“這丫頭怎的如此口無遮攔?如何在飯桌上提起此等作嘔之事?” 楊程萬倒是瞭解袁今夏的性子,猜測她定是心內不平,在報復陸繹,但也不好明著阻止,無奈地看了一眼。 袁今夏見楊程萬並未出聲阻止她,便衝楊程萬問道,“頭兒,您記得吧?” 楊程萬隻好點了點頭。 袁今夏便更加放肆了,繼續說道,“想當初啊,連仵作都不肯驗,最後還是您親自驗的,您還讓我和大楊去把那個蛆蟲給挑出來,我們整整挑了兩個時辰啊,事後三天都吃不下飯啊,” 陸繹眉頭越鎖越緊。 袁今夏兀自說著,不經意轉頭看到陸繹的神情,笑道,“大人,我跟你說啊,那個蛆蟲當時就泡在血水裡面,又白又胖……” 岑福站在陸繹身旁,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翻騰。 袁今夏心中暗笑,繼續形容著,“還在那一拱一拱的,可可愛了,看上去特別像是,”低頭看見自己碗中的湯泡米飯,便指著碗衝陸繹說道,“像是這個泡了湯汁的白米飯,” 陸繹胃中已開始翻騰,將碗筷放下。 楊嶽聽到此,也有些覺得袁今夏過份了,便賭氣地也將碗筷放下。 袁今夏見狀,又衝楊嶽說道,“哎,大楊,當時我們挑的蛆蟲大概夠四五個人吃了吧?” 楊嶽懟道,“你一個人吃都不夠,”生氣地靠在椅背上,不看袁今夏。 岑福實在忍受不住,五臟六腑有如翻江倒海一般,急急地跟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