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峻料到她或許會生氣,卻沒有料到她會說出這樣自貶的話,那一瞬間,只覺得心中鈍痛。
“秀秀,你怎麼能這麼說自己?”
“嚴峻,當初是你先放開我的手,我那時候就說了,你若是放手,以後不要後悔,哪怕你後悔,我也不會回頭了。你當我是在開玩笑嚇唬你嗎?”
這下,嚴峻已經顧不得心中鈍痛了,而是徹底的慌了。
粟文秀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,說出來的話也是前所未有的很。
“想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?可以,除非我死了。”
所有的耐心終於告罄,粟文秀丟下這一句話,也不管嚴峻倉皇心殤的模樣,轉身就走。
被丟下來的嚴峻心亂如麻,低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,滿臉悔恨。
悔不該放手,恨當初的自己。
粟文秀腳步飛快,好似後面有猛虎在追一般,一路回到了家,徑直就奔進了自己的屋子。
“砰!”
屋門用力地關上,從裡面插上門閂,她背過身靠在門上,一些不太好的畫面忽然湧上腦海,她的臉色煞白,整個人像是溺水的魚一般,呼吸艱難。
與此同時,兩隻手不受控制地抓著自己的脖子,像是在抓弄什麼髒東西似的,很快,就在脖頸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抓痕,她卻渾然不覺得疼,仍舊繼續抓著。
過了會兒,又快步跑到臉盆架前,就著臉盆裡的水,俯下身,不停地拿手是掬水,抹洗著自己的脖頸。
洗了沒多久,一股噁心感從腹肚湧上來,她張皇地找了塊布,捂著嘴就吐了出來——
“秀秀!”
屋外傳來粟山的聲音,伴隨著拍門聲。
那道聲音,聽在粟文秀的耳朵裡,就好像溺水受困的人突然看到了一隻朝自己伸過來的手,一下子粟文秀從那險些將她溺死的狀況中給拽了出來。
她紛亂的腦子瞬間清醒了許多,她努力地緩了緩,轉過頭朝屋門那邊看了眼,出聲道:“哥,什麼事?”
“你還好吧?”
原來,自從粟文秀和嚴峻離開後,粟山就一直坐在灶屋門邊等著,想看看兩人回來是什麼情形,正巧就看到了粟文秀匆匆回來的一幕。
他眼尖地發現粟文秀的臉色不對,便趕緊過來詢問情況。
其實他在門外叫了有一會兒了,只是粟文秀剛才彷彿魔魘了一般,壓根沒聽見外面的聲音。
她慌亂地將手裡那塊包著嘔吐物的布裹了裹,扔到了一邊角落裡,應道:“哥,我沒事,就是心情不好,想一個人靜靜。”
粟文秀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,殊不知,還是讓粟山聽出了顫音。
不過他卻沒有多想,只單純以為是跟嚴峻談得不太愉快。
“真的沒事嗎?”
“真的沒事。哥,我就是覺得那個人太自以為是了,憑什麼他想要放手就放手,想反悔就反悔,把我當什麼了?”
粟文秀隨口就拿嚴峻當了擋箭牌。
果然,粟山聽她這麼一說,更加認定了是因為嚴峻的緣故。
想想自家妹妹說的也沒錯,憑什麼他嚴峻想放手就放手,想反悔就反悔,他粟山的妹子就任由他要不要的嗎?
他沒有再多問粟文秀,只是等嚴峻回來,眼神冷得能凍人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