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雨朦朧,雨刷不斷地刷著,卻刷不掉賀一航心頭的煩躁。 他把賀明珠送回賀家後,又去了老街買了一碗那裡出名的千里香小餛飩,再開往醫院。 病房裡的林燦接到了一個電話,聽著那頭的訴說,一張清水芙蓉的小臉上,笑得極盡燦爛。 “這件事你辦得很好,你欠下的那些賭債我會替你還掉。但如果這件事敗露,我想,你應該知道怎麼做?” 對方一片忠心道:“林小姐,我辦事你放心,絕對不會讓人發現任何蛛絲馬跡。如果真的出了紕漏,我當然會一力承擔,絕不會牽扯到你頭上。” 林燦聞聲,滿意地點點頭,“以防萬一,以後不要再用電話聯絡我!” “我每次打給你都是用的一次性的電話卡,打完之後,我就會銷燬!” 門口傳來動靜,林燦眸色慌了下,匆匆說了句“就這樣”,便結束了這通電話。 賀一航推門而進的時候,見病床上的女人正在捧著一本史書看,認真的小臉上,在燈光的映照下,散發出江南女孩恬靜婉約的書香氣。 “燦燦,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千里香小餛飩。” “一航,你對我真好。” 林燦把目光從書本上移到眼前的男人身上,聲音很輕很綿,眼眸也是笑盈盈的如水一般溫柔。 “雖然是輕微腦震盪,但也不適合熬夜看書,吃了小餛飩,就早點休息。” 賀一航走過去,把小餛飩放在了床頭上。 林燦則是乖巧地點頭,“知道了,一航哥。” 她看著賀一航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拆開了保溫包裝袋,她很享受這個男人對她的周到和體貼,這是她當薄緋夜未婚妻時,從未感受到的,那個男人就跟一座冰山一樣,稍微靠近一點就會被凍傷。 可當他開啟盒蓋的那一剎那,林燦聞到一股蔥味時,臉上的笑意凝固。 望著上面飄著的細碎蔥花,賀一航也馬上意識到了。 林燦不喜歡蔥味,任何沾蔥的東西,絕不入口。 賀一航身為她的男友,暗地裡跟她交往多年了,怎會犯這種低階錯誤? “燦燦,對不起,我忘了跟老闆說,不加蔥。” “沒關係的,都這個點了,吃夜宵我會胖的,到時穿婚紗就不好看了。” 林燦不會把不滿寫在臉上,至少在賀一航面前是這樣的,她很快就換上了一副善解人意的笑臉。 這樣的林燦,讓賀一航更加愧疚。 他這一路上,不管是送明珠回去的路上,還是在老家排隊買小餛飩時,哪怕是進病房的前一秒,腦海裡揮之不去的都是林默那張略顯蒼白卻又倔強的臉。 即便被押進警局,她也永遠挺直脊背,滿身的傲氣,總有一種讓人想要去碾碎的衝動。 他剋制著自己去關注林默的事,可往往越剋制,好奇心就越大。 否則,他又怎麼可能一直想著林默呢? “一航,你在想什麼?” 賀一航又是一個激靈,他剛才的思緒又陷到林默身上去了,他捧住林燦的臉,低頭吻上她唇時,柔情道:“當然是想你穿上婚紗時的樣子。” …… 明明沒到開空調的季節,但審訊室裡空調溫度打得很低。 林默淋了雨,身上溼漉漉的,再加上空調的冷氣對著她吹了半宿,她就是鐵打的身體,也扛不住。 她開始頭疼,畏寒,身上一陣陣發顫。 即便渾身難受,林默也仍是用意志死死強撐著。 桌子一盞白熾燈的強光照射在林默的臉上,她抬起臉,一雙眼因為沒有得到休息而通紅,但還是迎著刺目的光,冷靜地看向對面兩個警察。 “我說了,我沒有做銷售過任何過期食品,我不知道那些過期的金槍魚是怎麼到我廚房的?你們不去查詢線索,把我關在這審訊,是打算屈打成招?說吧,你們到底是誰的人?賀明珠的?還是林燦的?” 這兩個警察已經連續輪流地盤問了她八個小時了。 他們就沒見過意志力這麼強的女人,別說是女人了,就是男人,這八個小時,不給喝水,白熾燈照著,在高壓的審訊下,也早就交代了! “媽的,是你審我們?還是我們審你?” 其中一個警察,暴躁地起身就想給她一巴掌,但被另一個攔住了,“她臉上有傷的話,會很難看!老規矩,胸口墊本書,再教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