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宛卿眼底的光黯淡了些許:“二哥說得有理……”
以二哥的能力,再在官場錘鍊一些年,輕鬆便能獨當一面。
前世的蜀州,在他的治理之下,的確成了膏腴之地,為西魏提供了許多糧食。
不止糧食,還有牲畜、布匹、藥材。
以她一人之私,換天下萬幹百姓不挨餓受凍……沒有比這更划算的了。
或許,她得以重活的這一世,有此緣故?
踏著昏暗光影,葉宛卿緩步往前。
前方,響起楚安瀾和葉辰曦嘰嘰喳喳的聲音——
“安瀾,我妹最近在調新香麼?怎麼滿院子飄著一股濃郁的甜香?”
“不是香,是花。”
“什麼花啊,居然香成這樣?夜下香麼?”
“什麼夜來香?那是我專門給卿兒種的胭脂花,開花是豔麗的紫色,花汁可做胭脂,花籽磨粉可抹臉……”
“這麼好?我去摘點!”
“不行!你不準摘!”
聽著楚安瀾清亮的聲音,葉宛卿瞬間就釋然了不少。
她走了自己的路,何故要阻止二哥和父母親去走他們自己的路呢?
只要活著,山水總有相逢時。
葉宛卿邁過月亮拱門,聲音輕快了不少,也大了不少:“鬧了一下午,累不累,餓不餓?
飯菜香都飄出來了,去用晚膳吧?”
楚安瀾回頭,笑盈盈地看著她和葉辰霆:“等你們半天了,走吧。”
晚膳,設在院子裡。
臨安的夜晚不如京城悶熱。
江風拂過半山,帶來不知名的野花香。
四人圍桌而坐。
一大桌子的美味佳餚,看得葉辰曦眼花繚亂。
楚安瀾一本正經地坐著,拿捏出一家之主的氣勢來:“烤兔腿,專程給你準備的,吃吧。”
葉辰曦歡喜地抱起烤兔腿,嗷嗚一口咬下:“謝謝妹夫!妹夫真好!”
楚安瀾笑罵:“怎的這麼勢利眼呢?給你肉吃,才配做你妹夫不是?”
葉辰曦衝他嘻嘻一笑。
旁邊,葉宛卿招呼葉辰霆夾菜。
葉辰霆喝了口湯:“說起來,明日就要去看小鳳年麼?”
“去啊!”楚安瀾燦笑:“他長得很可愛,我討厭小孩,但我並不討厭他。”
葉辰霆慎重道:“如此,初次登門,我需準備一件像樣的禮物才是。”
葉辰曦塞了滿嘴的肉,含糊不清道:“還有我!我也要備一份禮物!
明早,記得叫醒我!”
次日。
葉宛卿被窗外桃樹上的鳥鳴聲喚醒。
醒來時,身旁的被褥已經涼了。
楚安瀾似乎早就起了。
她掀開被褥,坐起身來。
大抵是聽見了屋裡的動靜,微掩的雕花木窗忽然被從外面拉開。
視窗,露出楚安瀾笑容燦爛的臉:“卿兒,你醒了?”
昨夜飯吃得晚,消完食已是深夜,睡得又遲,葉宛卿還有些乏困。
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:“世子去晨練了麼?”
“是啊!”楚安瀾趴在窗沿下看著她:“小舅子不是說,我懈怠了麼?
趁著他在,我可得勤快練練,免得他回京之後和岳父告我狀。”
葉宛卿唇角微抽動。
她起身下床:“世子若不願練,就不必逼迫自己去練,辰曦那邊,我會提點他幾句,不讓他告訴父親。”
練武的意義,一為強身健體,二為在危險時刻保護自己或身邊人。
若是為了應付人而練,那就沒有練的必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