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對面的楚安瀾隨口道:“等著看吧,七日後,等白布全都撤了,金都又是一片喜慶。待到元宵節,金都會加倍地熱鬧。不出一年,太子又會迎來一次盛大的新婚,娶個年輕貌美的新任太子妃。”
葉辰曦眼眶更紅了:“太子妃人挺好的,我以前入宮和恭玄玩,她給我送過好多次梅花糕。太子妃做的梅花糕,可好吃了。”
旁邊,葉辰霆捧著書,一言不發。
楚安瀾張了張嘴,看向葉宛卿。
一路上,葉宛卿都很沉默。
馬車內明明坐著四個人,卻好像只有他和葉辰曦在說話。
楚安瀾的屁股,往葉宛卿那邊挪了挪。
葉宛卿正在看窗外的街景,衣袖就被輕輕扯了一下。
一回頭,就撞進楚安瀾的眸子裡,聽見他輕聲道:“卿兒,你是在為太子妃難過麼?”
葉宛卿怔了一瞬:“沒有。”
她只是由太子妃,想到了這天下的女子罷了。
同樣的人,憑什麼男子做什麼都可以,而女子卻要被圈在一方小小天地,死了,連個名字都不被留下?
這不公平!
忽然,葉宛卿的手被握住。
車裡都是自己人,楚安瀾光明正大握著葉宛卿的手:“你如果不開心了,就派人去告訴我。我就算翻牆,也要去長公主府哄你開心。”
葉宛卿眸光微動。
葉辰曦嫌棄道:“安瀾,你近來越發肉麻了,我們都快受不了你了!下次肉麻之前,你能不能提前說一聲?”
說著,他看向葉辰霆:“是吧?”
葉辰霆淺笑。
楚安瀾嘖了一聲:“我這就叫肉麻了?還有更肉麻的,你要不要見識一下?”
葉辰曦瞪眼:“妹子,你還不管管安瀾?”
葉宛卿彎了唇角:“王府已經到了。”
楚安瀾覺得,這次的榮光寺之行,怎麼都有點虧。
楚安瀾掀開簾子:“走啦!”
說宛,靈活地跳下馬車。
隨後,馬車駛回長公主府。
長公主府的紅燈籠,早起就全部撤下了,只掛著淺色宮燈,在夜風下晃悠。
葉辰霆三人徑直去了花廳。
趁三人用晚膳的功夫,楚嫣容道:“今天早點睡,明天早點起,陪我入宮弔唁太子妃。”
三人齊聲應下。
望著葉辰霆,楚嫣容欲言又止。
葉辰霆感受到了她的目光:“娘,有話不妨直說。”
楚嫣容嘆了口氣:“你的親事,怕是要壓一壓了。”
葉辰霆聽了,眸光黯了些許,點頭道:“兒子明白。”
“太子妃薨了,有適齡貴女的名門世家,怕是全都盯著那個空位。”楚嫣容道:“你且再等一等罷。”
葉辰霆垂眸:“是。”
他不擔心曹書綰,卻擔心曹州牧。
萬一,曹家有心將女兒送入東宮的話。
葉辰霆心中酸澀。
各自回房前,楚嫣容叫住葉宛卿:“卿兒,狄修死的那夜,你究竟怎麼了?此去榮光寺,可有好些?”
雍容明豔的楚嫣容,臉上透著一絲倦容。
葉宛卿不願母親擔心,就隨口道:“母親,卿兒沒事。那夜只是聽了太子妃病重的訊息,被嚇著了。曾經那麼鮮活的生命,說沒就沒了。人生若蜉蝣,來去總匆匆。”
“生死有命。”楚嫣容嘆道。
望著夜色,葉宛卿輕聲道:“太子妃久病在床,如今去了,也算是一種解脫。”
“是啊。”楚嫣容跟著感慨:“又病又瘋,活著也是一種痛苦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