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切漸漸消散遠去,淡化成黑白的背景色,她的世界只剩眼前的他,漆亮的眸子,淺笑的唇角,還有指尖輕輕淡淡的溫柔。
他指腹摩挲著她的下巴,輕聲問,「感動了?」
她濕漉漉的眼睛閃著細碎的光,風拂過,睫毛輕顫,程立川的心也跟著一顫。
「感動了就過來親一親我。」他半玩笑半認真。
……
她不言不動。
程立川自我反省,這個要求好像有些過分,只能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,「忘了你給我立過的規矩,外面不許,等我們回家去,你再補給--」
話未說盡,嘴上傳來溫熱的觸感,很輕的一下,等他反應過來,人已經走遠,背影是明顯的慌亂。
程立川眼微眯,唇上揚,大步追上人,牽住她的手,緊握。
應該早些和她朋友見面,有些事情她不敢聽一個答案,他也怕說出來給她增添負擔和壓力,他們兩個之間永遠隔著一堵牆,她在牆那邊胡思亂想,他在牆這邊瞎琢磨,現在好了,她朋友把那堵牆打破了,他對她再沒有秘密,完完全全屬於了她。
路邊還留有殘雪,腳踩在上去,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,許燕鼓動如春雷的心跳慢慢緩和下來。
她應該見過他。
他說過,他腿受傷的時候,他外公帶他去了一個小縣城,他在公園裡遇到了一個人,當時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他受傷的腿上,沒有聽懂他話裡未盡的意思。
現在回想,當時在她和林琳那條固定的散步路上,偶爾會見到一個和林琳一樣打著石膏坐著輪椅的男孩兒,他有時在她們前,有時在她們後,她之所以有印象,是因為他的出現給了林琳很大的安慰,在小小的公園裡能夠遇到一個同病相憐的人。
時間過於久遠,男孩兒的樣子她已經模糊,只記得是個沉默清俊的少年。
過去和現在這個冬末的夜晚重逢,有什麼東西在土壤裡悄悄萌芽,以不可阻擋之勢。
鄭卡靠著車在原地百無聊賴地等著,看著漸行漸遠的兩個人,深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,他怎麼覺得春天已經來了呢。
同樣覺得春天來了的還有小劉護士,復健很苦,應該說是又苦又疼,一整套做下來,程醫生額頭上全是汗珠,但是眼底好像一直藏著笑,還有向外蔓延的趨勢。
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程醫生嗎,小劉護士忍不住問,「程醫生,今天是有什麼好事兒嗎?」
程立川正在擦汗,被問得一愣,隨後笑笑,「只是覺得今天天氣很好。」
額…天氣好是這麼值得高興的一件事情嗎,要笑得…怎麼說呢,感覺都要把春天給勾來了。
門口傳來敲門聲,小劉護士剛回頭去看,旁邊的程醫生已經走了過去。
「不是說不用過來了,我已經結束了。」
小劉護士終於知道,好的不是天氣,是那膩死人的戀愛的味道,嘴上說的是不用過來,見到人之後眼裡都要淌出蜜了。
許燕先和小劉護士頷首打招呼,然後才回程立川,「晚上有個臨時的飯局,在這附近。」
言下之意不是特意。
程立川撓眉,得,他又自作多情了。
小劉護士偷笑,程醫生踢到鐵板了。
許燕將手裡的東西遞過來,「小劉護士,這是我們一個合作商送的草莓,自己家種的,很甜,我拿過來一些給你和廖醫生嘗嘗。」
小劉護士連連擺手,許燕每次過來,不是帶咖啡,就是帶水果,要不就是帶零食,一次兩次她厚著臉皮還能收,怎麼能次次都拿。
許燕說,「他給了很多,你就幫我解決掉一些吧,這個天氣,不能久放,壞了有些可惜。」
小劉護士暗自感嘆,程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