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方那些我們渴望擁有的東西,在沒得到的時候,是虛妄的不存在的事物。
他有他的夢想,同時,他的目光也放在了現在。
他對現在的生活心滿意足。
寧酒高中時期對這句簽名的理解,比較淺顯,只以為他隨手挑了一句來裝飾門面。
讀了大學,經歷了更多的人和事,看了更多的書籍和電影,她的理解也愈發深了。
有時候,人的野心太大,只想從可望不可及的高空中撈到月亮。
不管自己的能力是否能達到,不管自己的口袋裝不裝得下龐大的野心,得不到就陷入了各種負面的旋渦。
可你已經獲得了那麼多,很多人這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,譬如健康的身體,完整的家庭,美好的感情,學歷……
慾望沒有盡頭,失意也沒有止境。
她盯著這句簽名,晃了晃神。
周圍打桌球的男生,發出一聲獲勝的歡呼,這聲歡呼把她的注意力挪回了現實,她短暫地注視了他們片刻。
喝了一口咖啡,手指又往下拉。
大學的這幾年,顧暮遲發的最多的內容,各種關於競賽籃球賽大學活動的轉載,還有自家工作室公眾號的抽獎活動。
從大三,時光往後倒退,退回了大一。
一個分享電影臺詞的朋友圈,奪走了她全部注意力。
下方的評論,與這條朋友圈毫無關係,卻讓她的心不自覺緊了下。
蔣修評論:【遲哥你牛逼,為了一個見都沒見過的陌生女網友,踹我凳子,害我摔了個四仰八叉,媽的疼死我了。】
顧暮遲回了句:【不會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。】
從這句話,幾乎可以腦補出他當時的神情,掀起薄薄的雙眼皮,嘴角勾出譏諷的弧度,情緒看著淡,吐出來的句子像刀子般鋒利。
蔣修憤怒詛咒:【搞網戀沒好結果。】
像完全不在意這種小兒科的評價,顧暮遲沒再搭理他,朋友圈下方大片的空白,過去的時空與此刻連線。
寧酒腦子有些混亂,她看了看手機,又抬頭看了看顧暮遲。
他垂眸在玩手機,細碎的額發微微散落,桌子頂部的燈光往下,打在他略顯冷感的面板和眉眼上。
似乎感覺到她的視線,他輕抬黑眸,對上她不知所措的目光。
寧酒內心亂如麻,雙手緊握機身,努力整理出巨大的資訊量。
越整理越亂,顧暮遲的視線給她帶來了幾分緊迫感。
明明他不可能察覺到自己的情緒,她依然感覺到自己像被剖開了,毫無保留地把腦子所想的事情攤開在他的面前。
顧暮遲能敏銳感覺出他人的情緒,不代表他料事如神,能從別人閃爍的目光中看出他們具體的思緒。
他不緊不慢地掃過來,盯住她的眼睛:「看到什麼了,這麼激動?」
他可能忘記了三言兩語跟蔣修的對話,畢竟這是三年前的事了。
寧酒試圖給他找了個理由,試圖告訴自己別想太多,效果不佳。她將手機擱到桌面,沒忍住抬眼問:「你還在玩如意江湖嗎?」
忽然提起如意江湖,顧暮遲一下子怔住。她曾不小心看到他桌面的圖示,他那時候給忽悠過去了,沒料到今天還能從她嘴裡聽到這遊戲名字。
看他半天不吭聲,寧酒心直往下沉,催了他一聲。
他盯著她,不知在想什麼,平靜否認了。
她胸口起伏,沒管他回答了什麼,今天她必須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。
又問:「你叫什麼?」
第六十六章
「忘了。」
他怔了怔, 簡單回了兩個字。
聲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