殘酷的對比之下,宋雙榕一刻也不想多留,可能李聿還在發怔,這一次,宋雙榕很輕易地掙開了他的手,「我們別再見面了。」
說完,他不再看李聿,頭也不回地朝樓裡跑去。李聿在身後喊宋雙榕名字的聲音,隨著大門緊閉,戛然而止在空中。
房間空蕩蕩的,室友去過節了,宋雙榕燈也沒開,覺得頭痛欲裂,徑直栽倒進被子裡,竟也睡著了。
夢裡夢到李聿輕佻地問他「原來你還在喜歡我啊」,宋雙榕極力否認,強調了很多遍「我真的、真的不喜歡你了」,但輪到他舉證時,卻兩手空空。
渾渾噩噩睡醒時,天還沒亮透,通往陽臺的玻璃門沒有合緊,不斷有冷風吹進來。
宋雙榕起身,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,開啟,書頁間夾著一片褪色的銀杏葉,已經失去了原本的韌性,變得單薄脆弱。
兩年前一個同樣寒冷的日子,李聿站在樓下等宋雙榕。那時宋雙榕抬起手,從他肩頭摘獲一片金黃落葉,以為握住了整個秋天。
看了許久,宋雙榕小心地捻起葉片,走到陽臺,把它丟進了風很大的冬天裡。
第21章
這天晚上,李聿站在宋雙榕的宿舍樓下,遲遲沒有等到四樓的某扇窗亮起燈,直到校門關閉前,安保人員巡邏時發現他,禁止他繼續在校園內逗留,李聿才不得不離開。
他不想回沒有宋雙榕在的家,於是步行去研究所,路上,李聿不斷回顧今晚與宋雙榕的相處,從宋雙榕見到他第一眼的神情,到他的最後一句話。
如李聿所願,宋雙榕確實親口承認了喜歡,但緊接著就是拒絕,他說「不要再見面」,這個要求令李聿感到沉重。
他意識到自己或許犯了不止一個錯誤,因而導致事情逐步走向不幸。
從南校區到研究所,四十多分鐘的路程,足夠李聿將事件完整地復盤三次,但無論哪一次,他都沒有弄明白,究竟是從哪裡開始出錯。
唯一能肯定的是,如果李聿不能及時補救錯誤,任憑漏洞越來越大,那麼他和宋雙榕如真理般的感情,也即將面臨崩潰。
抵達研究所,李聿刷卡後進門,發現他那間辦公室的門沒有關緊,燈光從門縫間流出。
他走過去,推開門,看到自己的助手杜牧林坐在桌前,正對著電腦螢幕,低頭往紙上謄抄著什麼。
聽見動靜,杜牧林抬頭看過來,停了一下,說:「師兄,你怎麼來了?」
李聿關上門,還未回復,他又問:「師兄,你就只穿襯衫過來的啊,今天零下十幾度吧。」
手頓了一下,李聿才發覺他的羽絨服被宋雙榕拿走了,但一路上也並不感到冷,他對杜牧林「嗯」了一聲,到休息室,找出一件備用的外套重新穿上。
出來後,他走向杜牧林的桌前,問他:「在寫什麼?」
杜牧林負責的課題,在上週末已經完成了,這周並沒有新的任務,李聿記得前幾天他提過,今天要和外出女友過節。
杜牧林說:「有幾個數字想重新核實一下。」
李聿點點頭,沒有多問,倒是杜牧林沉默幾秒,主動說:「師兄,你今天不是請假了嗎,怎麼又來了。」
「有工作。」李聿簡短地回答。
他在另一張辦公桌前坐下,取出一沓草稿紙,將不久前宋雙榕說過的話一一羅列,然後躊躇不決地,在一些他認為的關鍵字句下做出標註。
李聿做得異常謹慎、專注,堪比他在證明最困難的數論問題,因為每一個不起眼的詞語,也許就是走向最終解答的關鍵一步。而哪怕出現細微的疏忽,都有可能使得論證朝著完全錯誤的方向進行。
大約凌晨兩點時,杜牧林發出一些響動,李聿的工作推進得很慢,因而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