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情瞬間好了起來。
季家之前被查封後的很長一段時間,季聲凝都不太知道他們住在了哪裡,後來聚瑞集團接手朝季,清算了債務,檢方這才把此前查封的內容一併返還。
季聲凝來之前打過電話,季爍說他們回到了季宅。
作為老牌的豪宅,季家格局傳統,外鐵門裡面是前院,之後再深入,就是主廳大門。
季聲凝尚且保留了指紋,一路倒也沒有摁門鈴。
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了季巍瀾,坐在沙發上,半眯著眼小憩。
許是在看守所裡呆了那段時間太過壓抑,晝夜不眠,季巍瀾的頭髮灰白了大半,以前硬氣颯爽的季董事明顯衰老,有了一種低沉的老年氣息。
陳姨聽到有聲音,迎了出來,看到季聲凝的時候,紅了眼眶。
「聲聲啊,怎麼這麼久……」
沒有回來幾個字還沒有說出口,人就已經被哽咽住,最後只得拉著她,拍著手,說不出話來。
她不過是個管家傭人,自然是不知道季巍瀾和季聲凝之間發生了什麼,但朝季酒店改名易主,季家破產,季聲凝不再回家,都是明晃晃的現實。
這個中緣由無從道,卻是仔細揣測就知道,必然有所牽連。
陳姨在季家幹了一輩子,知道季聲凝是怎樣的人,這長久的不回來,一定是跟父親置了氣,身後的男人器宇軒昂,一看就卓然不凡,絕對不是普通人家。
當下抹了把淚,立刻回頭喊了句,「季先生,聲聲回來了。」
季巍瀾聽到的時候人明顯僵了半響,微微睜開眼睛,過了幾秒才把眼眸移過來。
那雙眸子裡,有一種過盡千帆的滄桑。
是以前那個自命不凡的季巍瀾所從來不曾擁有過的。
季聲凝的心念微微一動,可到底硬壓了下來,沒有說話。
她沒有叫人,那聲爸怎麼也喊不出口,倒是了呈言,許是禮貌使然,點頭喊了聲,「季先生。」
季巍瀾緩緩起了身,態度客氣,眼眸看向了呈言,裡面是說不出的情緒,只說了句,「了先生送凝凝來,不知為了何事?」
了呈言還未說話,季聲凝就開了口,「我來拿點東西就走。」
「我媽還有點東西我放在了房間裡。」
這話說的,讓剛剛聞聲走出來的韓心雲腳步一頓。
可也沒什麼立場說話,最後還是走到了季巍瀾的身邊,扶著他坐了下來。
季爍因為有工作,沒有在家。
季聲凝看了眼兩個人,沒再多說什麼,就徑直就走上了二樓房間,把了呈言留在了樓下。
這種大佬,總也能寒暄出些什麼。
季聲凝的房間還是原來的樣子。
面朝南最大的一間陽光房,一開始還是粉紅色的乳膠漆,後來她留學回來覺得幼稚,季巍瀾就找人來重新粉刷,改成了灰黃色。
低飽和度的色調配著全胡桃木的傢俱,跟這個家裡其他歐式的裝潢略顯格格不入。
現如今還是這個樣子,床品一看陳姨就有在按時更換,很是整潔,一塵不染。
櫥櫃也還是原來的樣子,最裡面的木盒她以前叮囑過陳姨,無論如何不能移動,現如今依舊擺放在原處。
季聲凝沒有開啟去看裡面的東西,想著了呈言還在樓下,直接抱了出來,又從書桌裡取了自己以前的硬碟和文獻集。
可人,到底是因為這些細微的,小小的愛意而莫名的軟了下來。
曾經那些季巍瀾妄圖把她嫁掉以此來拯救朝季酒店的壞心思,在這種矛盾的父愛中,晃晃動搖。
季聲凝長呼了一口氣,剋制住內心的波瀾,這才下了樓。
了呈言和季巍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