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冶知道自己觸碰了母親的逆鱗,蹲在她面前,握住她的手,「媽,您現在都不能釋懷,不過是因為自己想攜手一生的人在半路下車了。可您自己的生活不美滿,難道您就甘心看著兒子也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嗎?」
範曄攥緊拳頭,依然固執地說:「這輩子我兒媳婦只認子怡。」
周冶洩了一口氣,無奈地說:「我以為我找到了心愛的姑娘,您會支援我呢。」他鬆開範曄的手,慢慢地站了起來。
他失望地舔舔嘴唇,對李子怡說:「你好好養傷,你知道,哪怕我媽喜歡你,我們之間也不可能了。這話我早就和你說過了。」
他又看看範曄,「媽,您也早點回家吧,我先走了。」
範曄怒吼,「你站住。」
周冶頓了一下腳步,頭也不回地出了病房,臨出門之前聽見範曄說:「氣死我了,氣死我了。」
他大步走出了醫院,微涼的晚風拂面而來,掀起了他的髮絲。他自嘲地笑笑,難得談了個戀愛,卻得不到母親的支援。想起沒在一起的時候,他還和沈暄說,有時間請她吃範曄做的飯,現在看來倒是不可能了。
無窮無盡的煩惱將他裹挾,周冶找個角落在長椅上坐了下來。他從兜裡摸出一支煙,點燃,猩紅的煙火在周遭的夜色中發出光亮,薄薄的煙霧化作愁霧縈繞在他周遭,經久不散。頭頂的黃色的葉子也不堪風的吹拂,洋洋灑灑落在了地面上。
周冶深吸一口煙,任由尼古丁的味道麻痺自己的神經。黑夜中,他的眸子深邃且灰暗,不見一點光亮。
驀的,周毅的電話打了過來。
周冶接通電話,啞聲喊了聲「爸」。
周毅輕笑一聲,「別自己發愁了,來家裡吧。」
「您該不會是在我身上安裝了攝像頭吧。」周冶調侃著說,視線開始環繞四周。
周毅:「來家裡吧,和我聊聊你的女朋友,你媽不願意聽,我聽。」
聽周毅這麼一說,周冶的心頭湧上一股暖流。可他還是忍不住調侃周毅,「爸,您這是安排人偷聽我們說話了。」
周毅反問:「不是你拜託我找人照顧你媽嗎?」
周冶掐掉煙,「得。」老奸巨猾。
周冶到了周毅家,又調侃他爹,「爸,您說您這空蕩蕩的大房子自己住多孤單啊,要不您再娶一個。」
周毅把沙發上的抱枕向他砸去,「滾。」
周冶眼疾手快地接住抱枕,「您讓我來的,現在又讓我滾。」
當年周毅出軌曝光之後的確想和人家結婚,可是當時輿論將女方阿雲推上了風口浪尖。為了躲避風頭,兩人約定過兩年再結婚,可阿雲卻意外查出了癌症,沒多久就去世了。
這事直到現在,周毅依然覺得遺憾。
周冶坐在沙發上,周毅打量著自己的兒子,怎麼看怎麼也不像網上的形象那麼混蛋。
「說說吧。」
「說什麼啊?」周冶裝傻充愣。
周毅懶得和他打太極,「說說你女朋友吧,叫什麼啊,長什麼樣啊?」
周冶摩挲著周冶茶几上價值不菲的菸灰缸,「爸,您這麼厲害,沒查她的底細?」
周毅:「那是你的女朋友,我查算怎麼回事,不尊重她,還是不尊重你?或者,壓根就不尊重你們的感情?」
周冶沒想到在自己心中一向不好的父親形象竟然高大了起來。
他和範曄一樣,痛恨周毅當年的出軌行為。可沒想到,在他和沈暄的事沒有落定的時候就得到了周毅的尊重。
這種突如其來的溫暖與體貼讓周冶想敞開心扉和周毅聊聊。畢竟,範曄註定不會是他的傾聽者了。
除了母親,他也只有父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