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憨厚的笑容讓戚佳不自覺點頭,拉開車門鑽進去。
「姑娘,去哪裡?」
望著滿街的霓虹,戚佳腦子裡閃過一個地名,「後海!」
雖然後海號稱白領聖地,但工作這些年來,她甚少會踏足這裡。下了車,她繞著湖邊一路走,白日裡幽靜的衚衕一到夜晚就變身為華麗的瑤池,迷濛的燈光,輕揚的音樂,讓古舊的建築處處透著韻味和風情。
她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前行,直到看見熟悉的四合院,才驚覺自己竟然走到了九門小吃。這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,那次林蕭墨點了滿滿一大桌食物,還有一碗豆汁,連哄帶騙地說這是老北京最純粹的小吃,一定要她嘗一嘗。
「不要,很臭!」她皺著眉頭,嫌棄地別開臉。
「聞起來臭,吃起來香,你嘗嘗看嘛,很好喝的!」他柔聲哄著。
「你怎麼知道,你喝過嗎?」
他撓撓頭,不好意思地笑,「沒喝過,他們都這麼說。」
「哦!你想讓我做小白鼠?」她嘟著嘴嗔怨。
他忙擺手,著急地解釋,「沒有,我是怕他們哄我,所以……我只信你!」
只信你,就是這三個字讓她的鼓膜微微震動,甘願為他以身試豆汁,再詳盡地向他描述味蕾的感覺,然後誘哄他喝下滿滿一碗。
那是她第一次喝豆汁,也是最後一次,因為這名小吃的氣味的確像泔水,味道也奇怪,又酸又甜,像極了餿掉的食物。
戚佳默默閉上眼,等心裡的抽痛漸漸離去才走進這座裝修一新的小四合院。
九門小吃裡依然熱鬧,到處是端著餐盤搜尋食物的客人,她走到收銀臺,花50塊換來一張磁卡,然後要了焦圈、酸奶、醬牛肉,和一碗豆汁。許是餓了,食物很快被她消滅乾淨,連那個像泔水的豆汁都被她捏著鼻子喝個精光。喝到最後她才發現,其實味道沒有記憶中難喝,甚至還有些香甜在唇齒間回味。
吃得太多,出門時她連撫了好幾下肚子,決定再繞上幾圈,防止脂肪鬱積小腹。
從前,他們每次出來都要去吃好吃的,她在面前毫無招架之力,總吃得肚子圓滾滾。而他總是一邊壞壞地揶揄,「再吃下去都不用帶游泳圈了」,一邊又拍著她的頭,寵溺地承諾,「不過沒事兒,再胖我都要你。」
如今,不用人提醒,她也深知女人應當為身材控制飲食,只可惜,卻再沒有人會拍著她的頭說,「多吃一點,別餓著了……」
突如其來的鈍痛襲上心頭,回憶越清晰,鈍痛越明顯。她用力地眨眨眼,逼回眼底的酸澀,也決定結束這自虐的重遊,但在轉身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時,她不得不再一次感慨,「真巧!」
他似乎也看見了她,前行的腳步明顯一滯,然後朝她走來。
戚佳杵在原地,怔怔地望著他穿過衚衕,一步步走近自己。就在她準備用初遇那句爛俗的「好巧!」做開場白時,就看到一個老外從衚衕裡追出來,用英語叫著他的名字,「墨,怎麼走這麼快,我一轉頭就見不到你啦!」
林蕭墨停下腳步,致以抱歉,「不好意思,我遇到一個熟人。」
熟人?戚佳咬著唇,黯然垂首。原來,在他眼裡,他們的關係僅僅是熟人?連朋友都稱不上。
那老外似乎對戚佳很有興趣,歪著頭研究了片刻,才戲謔地調侃,「很熟的人吧?」
林蕭墨睨了一眼低著頭的戚佳,唇角微微勾起,「pernnes i ne peuvent pas oublier。」
「哦?」老外露出原來如此的瞭然,然後拍拍他的肩膀,「good ck!」
他們全程都在用英語交流,戚佳自認英語不賴,這段對話也聽得明白,可是林蕭墨那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