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以為小啞巴會說些什麼反駁的,但他沒有笑,也沒有回應,而是低頭看手機,彷彿沒聽到他的控訴。
唐蘊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,自己並不是小啞巴真正意義上的男朋友,所以小啞巴不會那麼敏銳地體察他的小情緒,又或者說,即使是察覺到了,也不會在意。
畢竟他們在一起只圖快樂,誰都沒有義務要哄著對方。
調情不成,唐蘊收拾東西說:「明天得早起,我先回去了,要送你一程嗎?」
小啞巴搖搖頭。
這回應不出唐蘊所料,因為之前兩次他也是這麼拒絕他的。
下樓梯,唐蘊摘了面具收進揹包,雖然他買的小兔子還算可愛,但旁人大半夜冷不丁看到一戴面具的,肯定要嚇一跳。
沒走幾步,兜裡手機振了振,唐蘊漆黑的瞳孔被螢幕點亮。
【我沒生氣,但我覺得下次很有必要讓你體驗一下這膏藥貼著有多難受。】
文字並不能完全呈現表達者的情緒,所以唐蘊難以分辨這究竟是在控訴還是調情。
第二章 合作
自從今天中午收到小啞巴資訊到現在,唐蘊的心情都可以用「美妙」兩個字來概括,他很罕見地感知到大腦釋放的多巴胺。
以前從來沒有什麼人,什麼事,能讓他工作時分出一點心來高興。
當汽車疾馳在通往酒店的路上,他整個人陷入到緊張又興奮的狀態,當身上的衣服被粗暴地扯下,當身體傾倒向巨大柔軟的床,他的心臟就好像被捲入一個漩渦,沉淪中晃動著不安。
他沉醉於這烏託邦般的,儘管愉悅放縱,儘管神魂顛倒。
然而當他坐進車裡,看見工作專用的那部手機彈出來的群訊息、語音通話提示、客戶諮詢,飄飄然的魂靈像是被敲了一悶棍,狠狠摔落,爬回疲憊的軀殼之中。
來諮詢的人發來數十條長達60秒的語音,唐蘊試圖轉文字,發現阿姨說的是南城當地話,沒法看,只好點開了聲音。
他不是南城人,但從大一就來到這座城市,到現在已經十年了,南城當地話他大致能夠聽懂。
這位老阿姨無意間發現丈夫竟然在外嫖娼,還是一段長達三年的長期合作專案,一次費用三百到五百不等,到現在已經花了近十萬,氣得火冒三丈。
「這些是我拉他微信和秋秋帳單看到的,有的時候他還給那個女人紅包,尤其是新年,情人節什麼的,都是給現金的,我也不知道給了多少,有沒有給她買其他東西。唐律師啊,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,讓那個騷逼把這些錢給我還回來?」阿姨大概是哭過,還在氣頭上,嗓音很粗,鼻音很重,聽起來有幾分兇悍。
唐蘊聽得直皺眉,根據他的經驗判斷,這種家長裡短的諮詢往往錢少事兒還糟心,結局還不盡人意。
不過還是保持職業素養,問清楚了大致情況,說道:「您先生的嫖資已經花出去很久了,是否還能被追回,也要看情況,您要是方便的話明天可以來我們律所,我們再詳細談一下要怎麼解決。」
還有個勝負欲很強的女企業家想打離婚官司,理由是丈夫在外面包養了好幾個奶,訴求是讓丈夫淨身出戶,連身上的褲衩子都得留下。
唐蘊耐心回道:【首先啊,褲衩子屬於一方專用的生活用品,根據《民法典》第1063條的規定,夫妻的個人財產是不參加分割的。其次呢,你提供的這些證據只能證明你丈夫和人發生了性關係,情節不算太嚴重,你現在要離婚的話,你丈夫依然是有權利分割你們的夫妻共有財產的,只是酌情少分一點。】
企業家的三觀大概被震塌了,嚷嚷道:「拜託!他出軌哎!還包了不止一個,背叛了家庭,這些難道還算不上重大過錯?那要怎樣才算重大過錯?殺人放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