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今往後,他大抵是提不起勇氣再去愛一個人,這段戀愛已經把他僅剩的那點力氣全部消耗光了,他終將孤獨地走向消亡。
到家已經兩點多了,唐蘊把法典從貓包裡放出來,路過全身鏡時掃了一眼,被自己狼狽的疲態嚇了一跳,他本來就有過敏性鼻炎,再這麼一哭,鼻子徹底堵住,和眼睛一樣,紅彤彤的。
真是醜爆了。
他進浴室開了點涼水,整張臉浸在裡面降溫,憋氣時,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匡延赫在泳池裡教他如何憋氣和換氣。
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算太長,但做過的事真不少,以至於唐蘊走到哪裡,都能見到匡延赫的影子。
黎明時分下雨了,淅淅瀝瀝持續了很久,城市上空霧濛濛的。
匡延赫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翻看相簿裡的點滴,唐蘊則躺在床上,上拉聊天記錄。
兩個人都是一夜未眠,輾轉反側,可是誰都沒有說話。
天亮時,唐蘊淺淺睡了一個多小時,鬧鐘便響了,好在這天他只有個庭前會議要開,是給嫌疑人做非法證據的排除,資料全都提前弄好了,基本不需要他動腦子,否則他真怕自己的狀態會影響判決。
從法院出來正好是飯點,按理說,他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,應該很餓了,但是他一點食慾都沒有,聞到街邊肉包的香氣,甚至還覺得反胃,想吐,想來點酸話梅。
還好他是個男人,要不然真得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匡延赫搞大肚子了。
「下午空不空,要不過來和我小酌一杯?」他給梁頌發訊息。
梁頌很快回覆:「你不和你物件一起過了?」
唐蘊說:「我沒物件了。」
本來梁頌下午是沒空的,但聽到這話,立刻改變了計劃。
「你等著啊,我馬上來,你喝啤的還是燒的?」
「隨便啦。」
一小時後,梁頌提著兩大兜東西推開了家門,東西還沒放下就先關心:「啥情況啊?你倆鬧彆扭了?是不是他出軌了?」
「倒也不是……」
唐蘊把昨晚上在地庫裡的事兒描述給梁頌聽,由於他主觀上並不覺得匡延赫和前任有什麼不清不楚的牽扯,表述時是比較平靜的,但當梁頌問到,「那匡延赫難道沒有阻止你回家」時,被壓抑的失落捲土重來。
唐蘊難過地搖搖頭:「沒有,他跟我說完那句話之後就上樓了,我等了他五分鐘,他沒下來,我就帶著法典回家了。」
「那你昨晚上怎麼不告訴我啊,早知道我就過來陪陪你了。」
梁頌心疼地揉揉他的肩膀,畢竟都有過失戀的經驗,他知道那肯定很不好受,況且倆人正處在熱戀期,在這個階段分手,就相當於把紅繩生生斬斷,疼得痛徹心扉。
「是不是一晚上沒睡著?眼睛都腫著呢。」
「很明顯嗎?」唐蘊清早已經冰敷過一次了。
「有一點。」
梁頌去廚房把剛煮好的餃子撈出來,倒上一碟酸醋,端到唐蘊跟前說:「先吃點東西,反正你這也不是第一次失戀了,都失出經驗來了,過陣子就好了,別把身體給搞垮了。」
唐蘊橫了他一眼,埋怨道:「你會不會安慰人啊!」
「那我說的是事實嘛!」梁頌和他並排坐在地毯上,後背靠向沙發,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,「情情愛愛的都是小事情,他又不是你的衣食父母,沒了他你也死不了。」
道理唐蘊都懂,他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人,不可能因為失戀就抑鬱,覺得人生無望。他有理想,有目標,有存款,有工作,對生活抱有期待,只是一想到在漫長的歲月裡,都沒辦法和最最心愛的人在一起,他還是感到很難過。
就像趕海時撿到了漂亮的貝殼,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