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道是因為看她時間太慘,所以他才產生了什麼奇怪的情愫?
時間過得不算久,但要追根溯源,似乎已經是一件有點困難的事了。
這一刻,顏北梔生出了一些疑慮。
她本來是不想知道的。
反正只是隨便相處一下。
但陡然間,又想知道了。
內心有個聲音,一遍一遍地,向他們這種奇怪的關係發出質疑。似乎是為了他口中的「長久之計」。
「……到底為什麼呢?」
下一秒,盛厭把車靠邊,緩緩停下。
他打了雙閃。
接著,扭過頭,看向顏北梔。
顏北梔今天穿了一條白色短袖,底下是牛仔熱褲,頭髮全部束起來,紮成丸子頭。
是很方便行動的裝扮。
但她有點瘦,脖頸纖長,肩膀單薄。哪怕是這樣普通的打扮,依舊顯得羸弱。
整個人好像一捏就會碎掉。
偏偏,眼神卻堅定。
盛厭覺得,這個人,從頭到尾,從長相到氣質到性格,連那種狠厲的淡漠,都是完全為自己的喜好量身打造的。
她只消看他一眼。
他立馬淪陷。
「……盛厭?盛厭?」
盛厭回過神,邪氣地笑了一下,「真想知道?那你答應我,不許生氣。」
顏北梔:「行。」
於是,盛厭便點了支煙,撿著自己那些不那麼齷齪的心思,簡單美化一下,再據實已告。
「在你轉到宜光之前,更早幾年的時候,你是不是去過盧潭的醫院?」
「那天我也在。」
「下雨了,你穿了一條白裙子,在走廊躲雨。我就站在你後面。後來你回頭了,我還和你說了話。你還記得嗎?」
然後,少年的他,決心將這個陌生的少女據為己有。
頓了頓,盛厭低聲繼續道:「所以,哪怕你沒有轉到我們學校,我也會來找你。在之後的某一天。」
顏北梔沒品出他話中的執著與狠戾,只是蹙著眉,仔細回想了一會兒。
半晌,她搖搖頭,「沒印象。」
那時候,陳丹彤每天歇斯底里,少年時的她初逢家庭變故,早就疲於應對。
去盧潭醫院這件事她記得,但是並不是去探望,而是發生了一些爭吵和混亂。
她幫不上忙,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,便先一步避開。
此後,再遇到了什麼人、說了什麼話,似乎無關緊要,早已經在記憶中磨滅。
「……我只記得,我在你舅舅的病房門口,看到他面前站了一個人,領口上有一枚金色的徽章。」
盛厭點頭,「是我。」
顏北梔笑起來,抿了抿唇,語氣很淡,「當時我就想,憑什麼這人家這麼有錢,還這麼命好,佔了我爸爸的心臟,能繼續活下去呢。」
「……」
盛厭解了安全帶,伸手去抱她,「對不起。」
顏北梔搖頭,「你說對不起有什麼用。本來和你也沒關係。」
說到底,對盛厭,她以前是純屬遷怒。
因為糟糕的生活而產生的怨氣,在日子一點點變好之後,逐漸便消散了。
盛厭沒再說話,只是安安靜靜地抱著她。
路上偶有轎車經過。
但總體來說,人跡罕至。
天地間,彷彿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,與祁連山、與草地,與這天朗氣清。
須臾,顏北梔仰起頭,親了一下盛厭的唇角。
「別發呆了,快開車。要不然天黑到不了了。」
她溫聲說。
戈壁晚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