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出來之後,猛然發現通訊錄有人加他好友。
祁珩心裡尋思著,這大概又是一些開微店的想加他賣產品,他之前有過類似的經驗,他通常都會自動忽略不去理會。雖然抱著不予理會的心態,但紅色的提醒是祁珩所不願忍受的,他要消除紅色提醒,就得點開檢視。祁珩機械地點開,繼而準備退出介面,目光卻忽然被下面的請求資訊鎖定了。
「阿珩,是我,阿堯」
祁珩平靜的心湖驟然掀起滔天駭浪,他點開一看,對方透過搜尋手機號新增,這麼說,張俊堯又要回來了。或者說,他打算重新回到祁珩的朋友圈了。
十月份的時候,祁珩為了找張俊堯,下班後幾乎走遍了寧城所有的同志酒吧,但他沒找到他,還因此被施磊誤會他過著雙面生活,白天做諮詢,晚上泡夜店,私生活糜爛。他差點被全網錘死。
現在當他終於放棄找張俊堯了,這人又平白無故地出現。祁珩滿心地好奇,想知道張俊堯為什麼又回來找他,可是,祁珩心裡仍有芥蒂,他祁珩從來就不是他張俊堯可以呼之則來、揮之則去的角色。過去,他為他傷情四年之久,是他自己執迷不悟;可現在,他絕不會再犯傻,給張俊堯遞刀子,給他傷害自己的力量。
祁珩心裡有些悶悶的,他鎖屏之後,把手機反過來,放在右手邊的橢圓形黑胡桃實木小茶几上。然而,那一句「阿珩,是我」卻像複讀機似的在他的腦海里不停重播,他隨手端起鑲金邊的天青色骨瓷馬克杯,喝了兩口雨花茶。
牆上的時鐘顯示已到了9點57分,祁珩想著範夏川一家該來了。
果然,他聽到過道里有幾個人走路的腳步聲,沒多久,便看到範夏川一家三口推門進來。祁珩暫時壓下這擾人的思緒,抬起他清澈有神的瑞鳳眼,看向他們,勾唇一笑,抬手做出了個請的姿勢,「請坐。」
範夏川見著祁珩很高興,圓潤的臉蛋帶著七分的笑意,關切道:「祁博士,您的腳傷怎麼樣啦?」
祁珩客套地笑道:「好多了。多謝關心。」
范家人都落了座,他們都把目光齊刷刷射向祁珩。祁珩微微一笑,看向範母,「上週你談到你的原生家庭,我們接著上週的話題談下去好嗎?」
範母點點頭,臉上露出了一些罕見的笑容,她說:「我家裡一共有六姊妹,上頭有兩個姐姐,一個哥哥,我排行老四,下面還有兩個妹妹。我們家孩子雖然很多,可我卻是那個一直在照顧父母需求的孩子。我大姐17歲就離家出走了,音訊全無。我二姐也嫁得很早。我們家只有一個男丁,他的地位是最高的,我們全家都要圍著他轉。我媽去世的時候,我才九歲,底下的兩個妹妹就更小了,一個八歲,一個六歲。
「因為我自己媽媽去世得早,我一直就想把婆婆當成自己的媽媽來孝敬。可婆婆卻對我很刻薄,不管我做什麼,她都覺得是應該的。我從來沒有從我婆婆那裡得到過認可。她摔了一跤後臥床多年,一直都是我在伺候她的生活起居,她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沒給她洗過澡,一直都是我來伺候她。別人都說她有個好媳婦,她卻在別人面前說我的壞話,說我顧孃家。
「別人都覺得我很堅強,我從不在人前訴苦,我總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給別人看,所以,沒有人理解我的痛苦和無助。」
祁珩:「你的兒子是唯一理解你的痛苦的人。你兒子理解你的孤獨,你的怨恨。」
範母點頭:「是。」
祁珩看向範父:「在心理學上,有一種看法,即,所有婆婆和兒媳之間的矛盾,實際上都是丈夫和妻子之間的矛盾。」
範母:「祁博士你說得太對了。我丈夫是很聽話的,他幾乎不敢違逆他母親的話。他母親說什麼是什麼。」
範父臉色有些尷尬,自我防禦道:「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