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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9頁

苗韻卻仍然盯著他,「你有心事。」

他沒接話,從抽屜裡翻出一堆藥,每樣各取出幾粒擱在櫃子上才開口,「媽您就別操心了,我能有什麼心事,我要真有心事,您把自個身體養好,就是我最好的心藥,您沒事下去走走,別整天呆在病房看天。」

苗韻咬了兩口素包子就不吃了,「我煩得很,哪也不想去。」她說著,突然抬頭盯著唐松靈道:「你要真心疼我,就把我送回去,你爸一個人在家,眼看著又到割麥子的時候了,他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」

正在倒水的手猛抖了下,濺出來的開水落在手背上,煞時紅了一片,唐松靈重重吸了口氣,又拿了一個素包子遞到苗韻面前,「媽,您再吃點,一會要去透析,吃這麼點等透析完站都沒力氣站還回什麼老家。」

可能是受了太長時間病痛的折磨,又好像是幾年前的那場刺激,苗韻的精神越來越混亂,有時候前一秒還好著,後一秒就開始神經質地亂說,記憶又倒帶回在北方山區和丈夫在農家的日子。

起初唐松靈還會提醒她爸爸已經不在了,後來覺得,讓她陷在幻夢裡也不見得是壞事,最起碼心裡有所期盼。

「我早就不想治了,送我回家。」苗韻固執道。

這句話她每天要念叨好幾次,唐松靈只當沒聽見,握住她細瘦的胳膊,將袖子折起來推到胳膊肘,上面赫然趴伏著一條猙獰可怖的肉瘤,青紫點點,大大小小的針孔布滿小臂。

不管看多少次,還是覺得驚悚。大前天的針眼還在泛紫,但半個小時之後,苗韻還要再捱上兩針。

從抽屜裡翻出藥管開啟,擠出白色的藥膏小心塗在針孔上,他面上平靜,抹藥的指尖卻在顫抖。

苗韻說什麼都不吃了,又抬頭看著漸漸亮起來的天空,眼神呆洩而空洞。

唐松靈盯著她看了半晌,順手拿起苗韻吃剩的幾個包子塞進嘴裡,幹嚼幾下嚥進肚子裡。

八點整,透析室的護士開門了,門口排了一個不算太長的隊,有老人有少年,都是腎臟衰竭患者。

剛將苗韻安頓好,電話就響了。

他往外急走了幾步才接起電話:「餵你好。」

「您好,請問是唐松靈,唐先生嗎?」

「我是。」

「您好,我是汽車保險公司負責人,六月十七號在豐林路發生的一起車禍,您還記得嗎?」

唐松靈捏著手機的手指泛白,「記得。」

「好,我們需要當面聊一下具體的賠付情況,不知道您這邊方便嗎?」

「方便。」

「好,一會兒我給您發個地址,直接過來就行。」

「好的,哎等一下!」

對面似乎正準備掛電話,聽他喊了一聲,又問:「還有什麼事唐先生。」

唐松靈喉結上下滾動,嗓子有些乾澀,「那個一會兒還有其他人嗎?還是隻有我們兩個?」

「哦,還有受害人的助理曹先生,怎麼了?」

「啊沒、沒事,謝謝。」

放下電話,唐松靈才察覺到嘴裡一股淡淡的鐵鏽味,唇瓣被他咬破了。

距離有點遠,唐松靈沒敢騎自己那個續航只有二十幾公里的破電瓶車,倒了好幾趟公交又蹬了十來分鐘腳踏車才到地方。

門口負責接待的人把他領進一個小會議室,沒有在裡面看見那張熟悉的臉,他才真正鬆了口氣。

許是受害人身份使然,保險公司經理親自接待,陣勢緊張嚴肅,搞得唐松靈一進門頭皮就開始發麻。

這是曹海第一次見唐松靈。

他很瘦,上身洗得泛白的灰色t恤顯得很是空蕩,臉和露出的小臂上有明顯的擦傷,面板被太陽曬得有些發紅,鬢角密密覆著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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