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邊用生理鹽水沖洗傷口, 一邊深深嘆了一口氣。
這種日子, 究竟什麼時候才是個頭。
——出門被搶劫,被暴雨澆得透濕,回到家發現房門被撬。 「操他爹的!」
塗酒精的時候,她忍不住痛苦地咒罵了一句。
消毒完畢,李窈出了一身汗。
屋裡沒有浴室, 她也懶得洗澡,閉上眼倒在床上, 昏睡了過去。
第二天醒來時,已經是下午兩點鐘。
李窈打了個哈欠,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機,玩了起來。
幾分鐘後,她刷到一條影片,觸電似的坐起身。
影片只有十幾秒鐘,手持拍攝,畫面有些晃動。周圍人聲嘈雜,但還是可以聽見拍攝者尖銳的聲音:
「你為什麼一直站在這裡?」
「你為什麼要戴著面具?」
「假如你繼續站在這裡,我們有權對你開槍,並且不用承擔任何法律責任!」
畫面中心,赫然是那個漆黑人影。
面對拍攝者的質問,他高大得幾近恐怖的身影一動不動,仿若未聞。
在高畫質攝像頭下,他那副金屬面具堪稱分毫畢現。
那似乎是一種特製的止咬器,森冷金屬緊緊扣在他的下顎骨上,黑色皮革束帶延伸至耳後,彷彿焊上去一般與他的面部骨骼完美契合。
影片快要結束時,有人大聲問道:「——你一直站在這裡,是在等什麼人嗎?!」
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。
漆黑人影回過頭,金屬面具倒映出躁動的人群,輕輕點了點頭。
影片到此結束。
李窈:「……」
這人一直站在那裡,不會是在……等她吧?
這座城市還有這麼單純的存在嗎?
李窈回想起漆黑人影的殺人手法,感覺他應該是想等她回去,乾淨利落地絞斷她的脖子。
想到這裡,她立刻把心裡那一絲詭異的愧疚之情拋到了腦後。
作為一個窮光蛋,哪怕昨晚失血過多,也要出去打工。
李窈爬起床,從冷凍櫃裡拿出一支蛋白營養劑,咬在口中,套上皮夾克,出門了。
一路上,她又刷了一會兒短影片。
那個漆黑人影還站在那裡。
他明顯已經成為一道網紅風景線,各路主播紛紛前來打卡,無人機攝像機滿天飛。
有人甚至開了一輛垃圾車過來,想試試如果朝他的頭上傾倒垃圾,他會有怎樣的反應。
在主播們聲嘶力竭的攛掇下,氣氛簡直狂熱到了詭異的地步。
所有人都在拍手,所有人都在起鬨,一個dj主播把音樂調到最大,節奏鼓點震耳欲聾。
有那麼一瞬間,現場彷彿群魔亂舞。
李窈關掉影片,不忍心再看下去。
於是,她並不知道,下一刻,漆黑人影的手臂驟然彈出兩把森白骨刀,如同螳螂的前肢一般,刀刃處有一排密密麻麻的鋸齒。
——但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,那根本不是鋸齒,而是一排猙獰恐怖的尖牙。
那不是刀,而是他身體的一部分。
等周圍的主播發現這一點時,已經晚了。
只見森白骨刀一閃,半空中劃出一潑淋漓鮮血。
所有人的喉嚨都出現了一條清晰的刀口,湧出大股大股的鮮血,數十顆頭顱砰然落地,濺起一地塵土。
人群登時亂作一團尖叫聲四起,主播們手機上的彈幕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新整理著,轉眼間便收到了價值幾百萬的禮物。
但他們再也沒機會提現了。
漆黑人影看也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,收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