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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藤淺子瞳孔急劇收縮,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,如果不是身居高位多年, 養成了不動聲色的習慣,她早就失態大叫出聲了。

下一刻, 李窈從巨型手掌上走了下來。

伊藤淺子見她手上還拿著步-槍,警惕地後退半步。

與此同時,李窈也看到了她。

兩人視線交錯。

一個蓬頭垢面,狼狽不堪;另一個面無表情,淡定極了,似乎早就見慣了這種大場面。

伊藤淺子表情驚疑不定,難道她的調查有誤?

李窈其實並不是貧民區女騙子,不然她怎麼可能淡定成這樣?

她還沒來得及猜測李窈的真實身份,就見李窈伸手,撐住斷裂的磚牆,「哇」地吐了一地。

伊藤淺子:「……」

伊藤淺子心念電轉,轉眼間便已換上一副和善的笑容,上前一步,套近乎道:「李小姐……」

李窈抬起一隻手,往前擺了擺,示意伊藤淺子一邊兒去,她還沒吐完。

伊藤淺子不愧是單槍匹馬殺到公司高層的女人,能屈能伸,當即閉上嘴巴,退到一邊安靜待命。

半晌,李窈終於吐完,冷靜一擦嘴。

她想問問伊藤淺子有沒有紙,想了許久,愣是沒想起伊藤淺子的名字:「那誰,那邊那個……小日本,你身上有紙沒?」

現在世界早就國際化了,走在紐約第五大道,一眼望去黃的白的黑的都有,亞歐非美澳一應俱全,某個總統耗費上百億築起的邊境牆,早就被世界各地的難民踏平了。

除非伊藤淺子斷網五十年,否則她完全聽得懂「小日本」的具體含義。

只見伊藤淺子的臉色瞬間就變了,似乎想要當場發作,但很快她就強行壓下了怒氣,露出一個更加和善的笑容,雖然看上去有點像面部肌肉抽筋:

「李小姐,您可能誤會了什麼,我是美國人……您要是不喜歡叫日本名字的話,可以叫我克萊爾。」

李窈不置可否:「所以,你身上有紙嗎?」

伊藤淺子立刻轉身厲聲詢問保鏢:「——你們誰身上帶了紙?」

十多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手忙腳亂翻找半天,終於翻出一卷止血紗布。

伊藤淺子劈手奪過,雙手遞給李窈。

李窈接過止血紗布,盯著伊藤淺子看了一會兒,有點想笑。

這場景真是荒謬極了。

她的男朋友突然變高變大,在地面上搞破壞,整個公司廣場都被搞成了碎石廢墟,鋼筋混凝土如山洪傾瀉而下;

損失慘重的公司高層卻對她連連鞠躬,就差當場切腹讓她消氣了。

看來,階級並非不可逾越,只要實力足夠強大。

李窈把紗布扯成兩截,一半擦嘴,另一邊用來擦臉。

擦完臉,她隨手扔掉髒紗布,正要再調侃兩句這個美國版的小日本,一陣眩暈驟然襲來。

李窈一隻手死死撐著斷牆,深深呼吸,竭力想要清醒過來,然而最終她還是眼前一黑,跪倒在地。

——砰!

在天旋地轉中,她最後看到的畫面,是伊藤淺子走過來,自上而下地注視著她,一臉若有所思。

……

不知過去了多久,李窈才艱難睜開眼睛,映入眼簾的是明亮寬敞的特護病房。

一個戴眼鏡的女人走了過來。

她長相年輕而幹練,身穿白色職業套裝,手上抱著平板,看了看旁邊的監測儀器:

「您昏迷了將近半個月,終於醒了。」

李窈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,虛弱道:「你們把我腰子噶了?我怎麼暈了這麼久……」

年輕女人似乎不太愛開玩笑,平靜地說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