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往前就是會議室。
柳拂嬿漫無?目的地朝前走,忽然瞥見,會議室裡亮著昏黃的燈光。
光線很暗,與走廊處的壁燈難分彼此,如果離得不近,很難發覺。
她往裡看了一眼,見偌大的房間空空蕩蕩,男人獨自坐在旁邊的座位上?,正在看手裡的平板。
光線暗淡,籠罩在他清雋的眉眼上?,無?端叫人覺得落寞。
可偏又坐姿清挺,脊背平直,有種叫人很難鼓足勇氣?去打擾他的氛圍。
柳拂嬿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。
倒是薄韞白?察覺到?旁人目光,側身望過來。
「怎麼了?」
他看見柳拂嬿,眉眼間沒什麼波瀾:「餓了的話,打電話叫廚房做吃的。」
少頃又道:「暈機也?找他們,有備好的藥。」
柳拂嬿抬頭看牆上?的掛鍾。峇裡島和國內沒有時差,現?在是凌晨兩點。
她說:「好。你還在工作?」
夜色濃稠,飛機在幾千米之上?的雲層裡穿行,安靜得近乎寂寥。
薄韞白?放下平板,背朝後靠,捏了捏眉心。
「我在看處方。」
柳拂嬿心裡稍稍一緊,情不自禁往會議室裡走了兩步。
「你生?病了嗎?」
「不是我的。」薄韞白?淡聲?道,「是以前在國內的醫生?,給我媽開的藥。」
「哦。」
柳拂嬿點點頭,停在了原地。
她長得好,身材比例也?好,面無?表情地站在那兒,像一樽晶瑩剔透的冰雕人像。
好在略有幾絲凌亂的長髮,以及眼裡倦怠的睡意,才總算為她添了些?煙火氣?。
「站那兒幹什麼?」薄韞白?話音裡暈開些?無?奈笑?意,「不累?」
柳拂嬿這?才走進來,在他身旁拉了張椅子坐下。
平板就攤在桌上?,螢幕沒什麼防備地常亮著。
但柳拂嬿還是收著視線,告誡自己不要亂看。
薄韞白?直起身體坐回桌前,手肘拄在桌面上?,側頭看她。
看了一陣兒,忽然半帶戲謔地說:「你這?人真?是六根清淨。就算出家當尼姑,應該也?是個好苗子。」
這?人陰陽怪氣?的勁兒又上?來了。
這?次不是河神,但換成尼姑是怎麼回事。
柳拂嬿抬眸:「什麼意思?」
「沒有慾唸的意思。」男人漫聲?回答,「連好奇都沒有。」
「也?有的。」柳拂嬿老老實實地說。
「我只?是不知道什麼事情我可以知道,什麼事情我最好不要知道。」
聽完這?串繞口令,薄韞白?把平板推到?她眼前:「這?個你可以知道。」
柳拂嬿垂下眼,眸底清澈,映出兩枚發光的小小方塊。
「氟西汀、舍曲林……」
她微微一怔,旋即音調發緊,不自然地上?揚。
「你媽媽得的,是抑鬱症?」
薄韞白?眉尾稍挑。
準確來說,陸皎患的是躁鬱症,也?就是俗稱的雙向情感障礙。
但單子上?這?些?,確實是抑鬱階段用的藥。
她居然知道。
而且一眼就能認出來。
沒顧及男人愈發深邃的目光,柳拂嬿認真?地說:「環境劇變會加重抑鬱症狀,你母親既然剛從國外回來,肯定會不太習慣。」
「最好有親近的、不會給她壓力的人陪在身邊,幫她紓解心緒。」
「嗯。」薄韞白?頷首,「正有此意。」
「所以你提前回國,就是為了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