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要回?答,卻聽柳拂嬿再次出聲,好像是沒指望他會有反應似的,自顧自地說了下去。
「雖然說我們結婚,是為了拆穿輿論場上的一個謊言。」
「可我們結婚,本來也是一個謊言。」
「為什麼要用一個謊言,去擊潰另一個謊言呢?」
她倚在自己?的臂彎裡,聲音比平時更輕,聽起來有點困惑。
「當?時我有求於你,所以就一直沒說。」
「可我總覺得,欺騙民眾,不是一個誠懇的做法。」
「……你說得對。」
出乎意?料地,薄韞白贊同了她的觀點。
儘管知道她已?經醉了,但?聽到?她這麼認真地訴說著自己?的想法,薄韞白還是一字一句地解釋道:「結婚不是我的意?思,是我父親的主意?。」
「原來是這樣啊。」
柳拂嬿拖長了音調,有種大徹大悟的恍然,似乎還夾雜著些許欣喜。
「我就說,這種做法,不太像你。」
稍頓,她抬起迷離的視線,眼瞳裡映出薄韞白的影子。
然後,帶著幾分好奇發?問。
「你想讓你爸爸答應什麼?」
不等薄韞白反應,她眸光微亮,輕聲道:「我猜……」
才說到?這裡,話音便戛然而止。
要說的話還未說出口,柳拂嬿整個人便趴了在桌子上,徹底地睡了過去。
-
再次睜開眼時,天光已?然大亮。
望著頭頂上奢華而陌生的天花板,柳拂嬿眨了兩下眼睛,唰地坐起身?。
陌生的房間?,奢華的大床,宿醉的自己?。
雖然這反應很俗套……
她還是掀開身?上的薄被,看了看自己?。
很好,衣物穿戴完整。意?識到?這一點的時候,安全感也油然而生。
雖說衣褲都?在床鋪上壓了一夜,有了不太好看的褶痕。
柳拂嬿放心地將被子又蓋了回?去,在柔軟的大床上坐了一小會兒?,頭痛稍微減輕幾分,新鮮的回?憶潮水般湧入腦海。
昨天,她和薄韞白舉辦了婚禮。
宴會結束後,她先去了更衣室,薄韞白來接她……
然後……
她記不太清了。
只是隱約有印象,自己?好像說了一些不太成熟的話。
淡淡的挫敗感湧上心頭。
柳拂嬿用力揉了揉自己?的太陽穴。
其實,她有點百思不得其解。明明以前在外?面的時候,即使喝了酒,心裡也會繃著一根弦,絕對不會醉得這麼放鬆、這麼徹底。
也不知道昨晚是怎麼回?事?。
四?下看了看,她意?外?地發?現,手機就放在陌生的床頭櫃上,還貼心地充著電。
等待開機的時候,柳拂嬿走?了一截不算太近的路,來到?窗邊。
看見窗外?的景色,她稍稍怔了一下,不知道這裡到?底是不是江闌。
窗外?林木翠綠,草坪方方正正,被淡灰色的防腐木圍起來。
草坪旁邊是一片花園,花色淡雅明媚。她掃過去一眼,只認出了天竺葵和沙斯塔雛菊。
再往遠處看,依稀能看到?一片下沉式園林。
園林中心是羅馬許願池,屹立著一尊巨大威武的銅像。
入眼皆是陌生,再看下去也沒什麼有用的資訊。柳拂嬿便抓起手機出了門。
然後,很快地,在房間?門口迷了路。
她茫然地往左走?。
在路過了次臥、衣帽間?、書房之後,終於在會客廳迎來了道路的盡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