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給你發訊息了,你沒回。」
她抬起酒杯抿了一口,又道:「我還以為?你休息了。」
薄韞白蹙了蹙眉,道:「我的手機放在?樓上充電。」
稍頓,又問:「你給我發什?麼?了?」
柳拂嬿把自己的手機給他看。
薄韞白掃了一眼照片上的酒標,唇畔漫出?個清潤的笑意?。
「93年的勒樺,現在?喝正好。」
他掀眸看柳拂嬿,眸底幾分欣賞:「之前還不知道你懂酒。」
「確實不懂。」柳拂嬿誠實地說,「很貴嗎?」
薄韞白未答,反問道:「你是歪打誤撞的?」
柳拂嬿垂下眸,望著杯底紅寶石般的色澤:「我只是看它順眼。」
兩人回到?吧檯。
這裡的燈光很暗,是一種昏昧的烏金色。
燈條隱在?看不見的地方,似秋夜凋零的樹,悄無聲息地垂落細碎的光斑。
薄韞白垂手拿了只酒杯。
他坐姿倦淡,浴袍散漫地微敞著。暗金色的光點散落在?他烏長的眼睫和鋒利的輪廓上,整個人有種清貴的慵懶。
他給自己倒完酒,又紳士地幫柳拂嬿續滿了。
嘴上倒是不饒人,漫聲道:「你酒量怎麼?樣?這次再喝醉,我可不抱你回去。」
柳拂嬿笑起來,墨瀑般的髮絲垂落,又被她攏到?耳後。
動作間,腕上的手鍊發出?清澄的碰撞聲。
她回得?簡直堪稱乖巧:「知道了,那我小心一點。」
窗外的樹佇立在?黑暗裡,看著深沉了不少,和白天的氣?質不太一樣。
柳拂嬿忽然想到?一件事,問薄韞白:「你之前不是挺忙的嗎,怎麼?這兩天,幾乎都沒出?門?」
薄韞白眉尾稍挑,似乎沒想到?她能注意?到?這一點。
他掀眸,半帶揶揄道:「成天不出?臥室門的人,還能知道我沒出?家門?」
柳拂嬿雙手交叉,託在?下巴底下,偏頭看他:「所以是為?什?麼?呀?」
他微不可見地抿了抿唇,語調輕描淡寫:「太熱了。」
柳拂嬿感覺,這就是個藉口。
天雖熱,但他還不是出?門就上車,下車就進空調房,再熱又哪裡熱得?到?他。
她低頭晃了晃酒杯,忽然道:「其實,你是擔心我,想在?家陪我吧?」
她鮮少把話說得?這麼?明?白。
或許,那天的事真的對她造成了很大?影響。
薄韞白垂眸,抿了一口紅酒。
看不出?他在?想什?麼?,只是少頃,他語氣?如常,回了句:「你很堅強,不用我來擔心。」
「……我才不堅強。」
柳拂嬿不知道他為?什?麼?總把自己想得?這麼?好。
「你總是用很好的詞來說我。可我只是一直在?逃避罷了。」
然而?無論怎麼?逃,還是逃不掉。
她的頭垂得?低了些,稍頓,還是很輕地問了一句。
「後來,物業的司機有沒有送她去酒店?」
薄韞白「嗯」了聲,又道:「錢姨一直和她保持聯絡。她這幾天都住在?酒店裡,沒出?其他的事情。」
說完,能很明?顯地看到?柳拂嬿的肩膀放鬆了些許。
她長長地吐出?一口氣?,仍低著頭,髮絲遮住了表情。
薄韞白的目光安靜地落在?她身上。
並沒有告訴她,就這幾天,柳韶又來過兩次雲廬水榭,想要當面找她。
是他去大?門那邊,婉言攔了下來。
空氣?安靜下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