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嗓音溫和, 循循善誘。
「有一次她發高?燒住院了, 您還記得是在哪裡的醫院嗎?」
「發高?燒?住院?」
柳韶猶疑地蹙起眉。
她好?像不覺得這是個關鍵的問題,想了一會兒, 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「怎麼突然問這個?這丫頭小時候身體弱,三天兩頭就生病, 我?這一時半刻的真想不起來。」
薄韞白溫言道:「沒關係,您想得到什麼就說什麼,粗略的地名也可以。」
柳韶努力地搜掛著殘存的記憶,說了幾?個地名給他。
他將這些?記入備忘錄,臨走之前,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。
「您有我?的聯絡方式。如果發生了任何讓您覺得不安的事,請一定要聯絡我?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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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師宴結束,柳拂嬿抱著一束鮮花回到家。
她心情很好?,進門時一直帶著笑,還小聲地哼著歌。
走進客廳,見薄韞白才從陽臺回來,好?像才跟什麼人打完電話。
以為是工作上的事,柳拂嬿也沒細問,直接把懷裡的花捧到他面前。
「好?看嗎?」她將花束轉了一圈,給他展示各個角度的細節,又道,「裡面還有他們親手?畫的書籤和卡片。」
薄韞白扯了扯唇,清雋面容上沒有半點先前的冷沉之意,溫聲道:「好?看。」
柳拂嬿幸福地把花抱回了懷裡:「當美術生的老師可真幸福啊。」
她左看右看,選擇了客廳中心的桌子,將花束擺在了上面。
擺完才發現,桌上還放了幾?只不起眼的小首飾盒子。
「這是什麼?」她好?奇地彎下腰去看。
首飾盒的外?表有些?粗糙,印著吉祥富貴的大?紅色圖案,和薄韞白之前的眼光完全不同。
少頃,男人走到她身後?,輕輕攬過了她的腰。
「你媽媽現在在一家金店當櫃員。」
他低聲道:「這些?就是從那邊買的。」
柳拂嬿沒想到是這樣的。
她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,唇畔的笑意也漸漸淡去。
過了陣,才輕聲問:「她精神好?嗎?」
「還好?。」薄韞白道,「更有氣色了一些?。」
柳拂嬿用?大?拇指的指甲劃了劃食指內側,又問:「那,她工作辛苦嗎?」
「環境似乎不是很好?。」薄韞白如實告知,「雖然是在商場裡站櫃檯,不用?風吹日曬。但店長很嚴苛,有時也會遇到粗暴的客人。」
「……」
柳拂嬿抿了抿唇,垂下頭道:「過兩天我?去看看她。」
少頃,又低聲道:「以前,我?確實一直希望她能有一份正?經的工作,腳踏實地賺錢,又有穩定的交際圈,每天也充實一點。」
「……可是,現在我?已經工作了,獨立了,就不希望她一把年紀,還在外?面受苦。」
「只要她不賭,我?肯定養得起她。」
薄韞白仍攬著她的腰,一邊安靜地聽著,一邊帶她去沙發上坐下。
然後?,又給她倒了一杯溫熱的花茶,塞到了她的手?心裡。
柳拂嬿望著杯子裡沉浮的花朵,過了一會兒才道:「其實我?最近一直在關注中老年旅行團的事兒,這樣她又可以無憂無慮地出門玩,身邊又一直有同齡人陪著。」
「但我?不知道她想去哪兒旅遊。」
她捏了捏杯子,低聲說:「而且上次鬧成那樣,我?現在一想,還是有點生氣。」
薄韞白垂眸看她,就見她緊緊地抿著唇,唇畔繃成一條直線,看起來確實氣鼓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