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夫人被訓了一頓,這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得簡單了。不是衛夫人不懂道理,而是安陽公主太厲害,一直以來的來往,都是閒話家常,她放鬆了警惕,便也沒把孩子的事情往深了提。如今看來,她不提,別人可不是這麼認為的。真要拜了先生,往後拎不清可不好。
衛夫人哄著衛閔,心神飄得遠。那頭見她兒子走了進來,她便招手。
衛守昊來到衛夫人跟前,衛夫人搭著他的肩半摟著他。本來被搖晃得有些睏意的衛閔,見著哥哥,突然來了興致,大眼睛水汪汪的,拽著哥哥的衣角就不鬆開。
「你這孩子,到底還睡不睡了?」衛夫人雖是抱怨,但眼裡是滿滿的慈愛,她無奈讓女兒坐起來,任由她折騰自己哥哥。
「衛閔,你該睡午覺了。」
衛守昊加入勸說,衛閔自然是聽不懂的,一個勁的傻笑。
「這孩子不知道隨了誰,你小時候可是乖得很,哪有她這樣。」
衛守昊笑笑。「娘勞累了。」
「怎麼會。」衛夫人搖搖頭,摸了摸兒子的腦袋。「昊兒,你是擔心了?娘沒事。爹和娘話說得嚴肅了些,但不至於置氣,你爹向來就是認真的時候會冷臉,你莫被他嚇著。」
衛守昊搖了搖頭。「娘放心,昊兒無事。只是想到把公主殿下請進府,到底是昊兒的主意,讓娘一人受罵……」
「你也是好心。娘若沒這心思,你也說不動娘。」
衛閔見哥哥光顧著說話,也不和自己玩,她立刻放棄了對哥哥的喜愛,又一頭扎到她娘懷裡去。衛夫人又跟著調整了一下抱姿。
「對了,吉惠那小丫頭怎麼到書房跪去了?可是又闖了什麼禍?」
「是爹給罰的。好像是又把爺爺的假山石給怎麼了。」
「這小丫頭……」衛夫人忍不住笑,眉眼裡盈盈笑意,她彼時還年輕,舉手投足見都是難得的風韻。「若是你爹、甚至是你,把你爺爺的假山石磕了一小塊,都得罰去挨棍子。也就這小丫頭,命好得很,你爺爺可寵著。」
衛夫人說道此處,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過了。擔心的看了看自己兒子,發現兒子並沒有失落或者傷感,負面的情緒絲毫沒有出現不說,甚至也跟著笑了起來。
知兒莫過娘。衛夫人知道自己兒子的抱負。從小,他就想要像他爺爺,像他爹一樣,當個大將軍,邊塞疆場英勇殺敵,這不能練武,就全部絕了他這方面的心思。他絕食的那幾天,衛夫人真是擔心,這孩子心死如灰,對旁的什麼,再也提不起興趣。如果是個會鬧的性子還無妨,問題就出在,這孩子懂事得很,真要死心了,想必也是要往心裡頭壓。
本來她還擔心,如今家裡頭這麼捧吉惠,會讓兒子感覺到落差,心裡頭不舒服。如今看來,倒是想歪了。
或許,不過是想和小丫頭好好玩玩,到底還是個孩子。
衛夫人突然又不大避諱讓吉惠和兒子一處。先前她是怕兒子會轉移方向,把用在習武上的勁頭,壓在小丫頭身上。如今……她多想了吧?
衛夫人暗笑自己多疑。「行了,娘也看開了,沒什麼好管著你們的。吉惠那小丫頭,皮得很,交在你手裡,學幾分沉穩,倒也不無不可。你且去問問她吧,究竟識不識字,否則,高夫子也確實沒法教。拖得遠了,還是請個啟蒙先生好些。你莫要抱太大希望,娘覺得,那小丫頭,多半是不識字的。」
「娘你放心,我這就去問問她。」
衛守昊連忙點頭,正要離開,卻發現妹妹睡得香甜。衛守昊摸了摸衛閔的小手,略帶安撫,衛夫人見他兄妹二人感情好,心裡頭更是吃了蜜一般,什麼都隨他去了。
衛守昊朝衛夫人請辭,連忙去找吉惠。
此時,吉惠正餓得咬戒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