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老爺……」李氏自然不會讓張夫人把事情掰回去。她喊著張大人,聲音柔柔的,滿帶委屈。「淼兒已經承認是他做的這事,如果妾身回來晚些,夫人就要把罪名強行安在欣兒身上了。」
「爹……爹你救欣兒,不是欣兒做的,爹……」
張悅欣適時的上前,跪在了張大人跟前。張大人一向寵愛張悅欣,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兒那麼委屈的跪下,對張夫人的憤怒又上了幾分。
張大人對張夫人本就沒有愛意。當年他科舉之後,滿腔抱負,卻因出身寒門,被安排到偏遠小縣當縣府。恰逢之前與侯府有幾次來往,他知道張夫人性子柔弱可欺,故意誘騙了張夫人。張夫人為嫁給他,和侯府鬧了不少矛盾。
可別人不知道的是,在哄騙張夫人的過程中,他付出了什麼,在侯府受了老侯爺多少羞辱。外面人都辱罵他,說他攀高枝。一而再再而三的踐踏他的尊嚴。
哪怕後來他成為了吏部侍郎,老侯爺也死了,也沒有人認可他所做的一切。每當這時,就要提一下老侯爺。說他要沒有張夫人,根本沒有今天。對於張大人來說,張夫人的存在就是他一個抹不掉的恥辱。是他一生都擺脫不了的汙名。
張大人最是討厭這個所謂的高閣嫡女,相反,商戶出身的李氏給了張大人自尊心的滿足。這讓他日益膨脹起來。對於張夫人這個病秧子,更是看不上,連帶自己唯一的嫡子,也是不冷不熱不想搭理。
「老爺!不是那樣的。之前下人回報,是悅欣端走了雞湯,東香還在……」
「夠了!」張大人厭煩的打斷張夫人的說辭。「本官不管你那些辯解的廢話!」
「老爺!你怎麼能不管呢!」
「都是你個毒婦,教壞了孩子!他都承認了,你還想矇蔽本官!都這節骨眼了,竟然惡毒得想往孩子身上潑髒水!」
張夫人滿臉是淚。她無助的抱住自己的兒子,看著這她曾經愛過,為此付出一切的男人。
彼時桃花滿地,枝影搖曳。那個滿腹經綸風度翩翩的書生朝她微微拱手,道一聲『打擾了小姐』,他的情話彷彿還在耳邊,他的眉眼還一如從前。
可是時間匆匆,他變了。他早就變了。是她一直不肯承認,甘心躲在府裡的一處小院,有意避開了一切。
她對不起自己的一雙兒女。
都道為母者強,她卻自私的不肯保護他們。當初淼兒被搶走的情形歷歷在目。那人不過說了一句她身體不好,她便答應了他。
那些個日日夜夜裡,她淚濕枕巾,為自己哀慼。殊不知,最受傷的卻是孩子。她對不起淼兒,也不怪淼兒不信她。
直到這一刻,張夫人才真正心悟了、看透了。
在張大人身上留有的幻想,被張大人粉碎得一乾二淨。
「來人!」張大人吩咐下人。「把這孽子給本官關柴房去!等帥府人處置!」
「是!」
一旁的下人應聲,卻還是有些偏心張夫人。畢竟為人夫為人父的,一句話都不問就把孩子定了死刑,虎毒還不食子,卻直接要把兒子交於帥府處置……
下人手上的動作輕了些,張大人看著惱火。
「還不快點把這孽子拉開!本官看了就心煩!還有這毒婦,關回她院子裡去!」
「是!」
受了吩咐的下人不敢再輕手,硬生生把母子倆拉開。
張夫人沒有再堅持,而張淼更是沒有,兩人就這麼被帶走了。
張大人揉了揉眉心,這一會功夫,張悅姝從門邊偷跑離開。李氏可是一直盯著張悅姝。她冷笑一聲。這丫頭真不是盞省油的燈,不過,也是個識時務的。如果這次,她能順手把這死丫頭奪到手裡,到時候打她幾回,還怕她不聽話嗎?死丫頭可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