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道,自己早就一敗塗地了。
非但出身不如人家,就連心境都不如人家「高潔」。
裴萱自嘲一笑。
如若世間真的有神,可否伸出援手,拉她一把?就算要付出相應的代價,她也認了。
推開窗,任由明月皎潔無瑕的光灑落身上,裴萱無心觀賞,撫了撫手臂。
同樣的月光照在她身上,她只覺得好冷,滿眼無助。
不遠處樹影晃了晃,傳出一聲似有若無的嗤笑。
裴萱驚疑不定地抬頭望去,試圖將來人的身影瞧個清楚。然而始料未及的是,那人竟直直躍下,並於瞬息間來到她眼前:「美麗的姑娘,初次見面,你看上去十分憂愁,我能幫到你什麼嗎?」
「你是何人?」來人的目光讓她感到幾分不適,後退半步,警惕地望著他。
他逆著微光,瞧不清模樣,唯有一雙眼透亮:「你可以稱我為神,也可以視我為惡魔,但你要明白,我是世上唯一能夠救你於水火的人。」
「我憑什麼相信你?」
「別這樣嘛。」他邪邪一笑,目光令人不寒而慄,「你有得選擇嗎?」
裴萱在衣袖的遮蓋下牢牢攥緊拳頭。
能悄無聲息地闖入府內又沒引起守衛的任何注意,除三皇子外她從未見任何人能做到。
「我知道你因為什麼煩惱,而我也有能力替你解決。當然,你無需害怕自己要付出天價的銀兩,或是旁的代價,我只需要你替我辦成一件小事。如此划算的買賣,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?」
她繃緊身子,雖仍懷揣防備,卻已然有所動搖。
他不緊不慢,似乎是篤定裴萱最後給出的答案一定會是自己想要的,嘴裡哼著曲調怪異的歌兒,臉上掛著志在必得的微笑。
良久,裴萱才躊躇著再次開口:「我真的能相信你嗎?」
成了。
烏戈爾的笑愈發溫柔,惡魔達成目的後永遠不會吝嗇給予獵物甜頭:「當然。」
「我會滿足你所有願望。」
……
嘉瑞二十七年秋的這個夜晚,從各種意義上來說,都十分「精彩」。
一場貓和鼠的遊戲,一支點燃焰火的火把,喧囂著、怒吼著,撕扯開太平盛世下平和的表象。
遠方邊關戰爭一觸即發,而燕京城內,燕懷瑾和溫璟煦深夜率領著錦衣衛及金吾衛在夜色中穿行。
為行事方便,他們還打算將周思年帶上。
路過鎮安侯府時,燕懷瑾特意抬起頭,往琉璃院的方向望去一眼。
未成想,下一瞬便瞧見某個熟悉的身影自高牆處輕點躍下。
燕懷瑾:「……」
溫璟煦亦目睹了這令人意外的一幕,二人不約地而同勒馬。燕懷瑾翻身下馬,拉住她的手,驚詫道:「裴綰綰,真是你!」
在一大群人的眼皮底下被抓個正著這件事,是她始料未及的,裴筠庭目光閃躲:「好巧……」
燕懷瑾眯起眼,狐疑道:「巧什麼?更深露重,你往哪兒去呢?」
「我、我去見個人。」
由於燕懷瑾實在太瞭解裴筠庭,故她未敢說謊,只是話語間支支吾吾,有意遮掩。
燕懷瑾眉頭越皺越深,隨後將人拉到一旁,壓低聲音:「你要見誰,非得在這時候見?太危險了,明日再……」
「不行。」裴筠庭反手握住他,指尖還染著幾分涼意,「燕懷瑾,今夜我的確非去不可。」
四目相對,她眼中寫滿認真,似乎不達目的不肯罷休。
他輕嘆一口氣。
拗不過她,能怎麼辦?哪怕現在將她送回去,待他們走後裴筠庭定會故技重施,倒不如直接將人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