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仍舊穿著昨天那套衣服,土藍色的短袖上衣,菸灰色的闊腿長褲,旁邊還有一袋新鮮的瓜果蔬菜。
「咔噠」。
循著聲音的方向,女人抬起頭,眼鏡下的眼睛顯得渾濁又滄桑。
鄒舒陽坐在女人對面,「姓名。」
女人嘴唇動了動,好一會兒,刻板的聲音才從她的嘴裡發出來,「林曦。」
鄒舒陽問:「出生日期。」
林曦平靜回答,「1962年6月21日。」
鄒舒陽看了眼已經準備就緒的小唐,正式進入正題,「知道我們今天叫你來是有什麼事嗎?」
林曦搖了搖頭,片刻後又點了點頭,「是因為昨天的跳樓案吧?」
鄒舒陽蹙了蹙眉,「昨天上午八點左右,你在什麼地方?」
林曦立刻回答,「我在菜市場買菜,如果你們需要的話,我可以提供超市小票給你們。」
鄒舒陽又問:「買完菜呢?去了哪裡?直接回家了?」
林曦搖頭,一板一眼地回答:「本來應該直接回家的,但是昨天早晨我收到一條簡訊,讓我早晨八點四十去西一路的爛尾樓。」
「讓你去你就去?都不懷疑一下嗎?」
換了個姿勢,林曦雙手攤開,「懷疑什麼?我一個孤家寡人,還能被騙什麼?」
鄒舒陽頓了頓問道:「是什麼人給你發的簡訊?」
林曦搖頭,「不知道,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。」
說完,林曦從口袋裡拿出手機,調到簡訊介面後遞給了鄒舒陽,「自從我先生死後,這個號碼就給我發簡訊了。」
鄒舒陽讓小唐記錄號碼的動作頓住。
先生,死後?
結合林曦的名字,鄒舒陽猛地想起昨天翻閱沈聽瀾卷宗時候一閃而過的資訊,「你的先生是……」
「沈聽瀾,他活著的時候是江州四中的老師。」
果然如此。
小唐打字的手頓了下,然後才無措地看向鄒舒陽,一時間滿腦子竟只剩下「這世界可真小」在迴圈播放。
「那你知不知道……」
林曦第一次打斷了鄒舒陽的話,「我知道,每一次這個人給我發簡訊,我去的時候,都會看到一個殺死我先生的兇手死在我面前,到昨天為止,最後一個也死了。」
「最後一個?」小唐立刻想到蔣弘業,剛要說什麼便被鄒舒陽拍了下大腿,立刻把後半截話咽回肚子裡去。
撐著笑,鄒舒陽問道:「你難道沒好奇過是什麼人給你發的資訊嗎?」
林曦想了會兒,「最開始好奇過,我當時還沉浸在失去先生的悲傷中,我在看到第一個兇手被放出來,雖然學業毀了,但是家裡有錢,有車有房,生活依舊過得風生水起,我就在想,到底是為什麼?為什麼我先生死了,可這些兇手卻能風光自在,一點悔過的意思都沒有,甚至還拿這件事當成吹噓的資本,到處傳播,後來我就接到了這個簡訊,我遲疑了一陣子,最終還是去了,然後我就看到前一天還左擁右抱的人,在我面前『嘭』得一聲,變成一灘爛肉。」
「我當時就笑了啊。」隨著話,林曦神經質地笑了出來,額角的青筋凸起,一跳一跳的,「然後我就知道,這是有人要為我先生報仇啊,既然這樣,那我就好好活著,我要親眼看到那些人,都得到他們該得到的下場。」
鄒舒陽靠在椅背上,看一眼正在笑著的林曦,又低頭看手中林曦的手機。
上面斷斷續續由同一個號碼在六年間發來了五條簡訊,都是讓林曦在某時到某地,有好戲給她看。
「調一下那三個人的戶籍,看看他們的死亡日期能不能和這個時間對上。」鄒舒陽吩咐。
所幸詢問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