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季來臨,萬物甦醒。
演員們牽手謝幕,大銀幕上出現了一句話。
to?love,like?that?you?have?never?been?hurt。
燈光亮起,觀眾席掌聲轟鳴,舞臺上方綻放了無數金色彩帶,從頭頂飄下來,婁牧之站在中間,金絲帶落了他滿身。
易知秋眼神著迷,明明江子雁才是那朵殷紅的野玫瑰,易知秋卻覺得婁牧之比她美。
他披著一身碎光,停泊在距離易知秋199步的臺上。
易知秋將手伸進桌箱,拇指和食指捏住白桔梗的根部,往外一拽,直腰起身,滿心歡喜的朝後臺跑去。
後臺人影輾動,送花的送花,握手的握手,寒暄的寒暄,還有人切膚相擁,易知秋在人海里浮沉,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,他死死護住懷裡的花,走出熙攘時,他頭髮凌亂,衣裳皺了,白球鞋捱了幾個黑腳印,唯有桔梗完好無損,沒掉一片瓣,沒少一朵蕊。
他在聲色犬馬的喧囂中找到了婁牧之,眉梢笑意更盛,腳底剛要邁出一步,卻僵在了原地。
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,因為他忽然看到,江子雁擅作主張的抱了婁牧之一下,少女的雙手放在他後腰,柔順流暢的下巴擱在他頸窩,露在燈光中的側臉帶著女孩子特有的嬌羞。
隔著熱鬧和人群,婁牧之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著他。
他雙臂抬在半空中,沒碰到江子雁一丁點,與易知秋銜接的目光茫然,無措,像是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。
這個擁抱很短暫,也許三秒,也許五秒,反正等婁牧之醒過神來,江子雁已經放開了他。
「好棒啊,我們的演出順利結束了。」
江子雁笑顏如花,婁牧之低低地「嗯」了聲,目光卻停留在了一米之外。
短短几瞬的寂靜,讓易知秋恍然覺得世界只剩他和他,周遭流動變幻,只有他們趨於靜止。
「那不是易知秋麼,」倒是吳野先喊出了聲:「你來找小牧的吧。」
不知為什麼,易知秋心下一慌,忙將背在身後的白桔梗塞進了書包,他調整好臉上的表情,不太自然地走過去。
婁牧之看起來倒是與平時無異,適才對視的剎那,他眼裡閃過的一抹驚慌,但很快就消失無影,快得讓易知秋以為是幻覺。
「你剛剛藏什麼?」婁牧之問。
易知秋下意識摸了摸書包,包裝盒堅硬的觸感硌在掌心裡,抵住的手指有輕微刺痛,他鬆開了,說:「沒什麼。」
也不知是因為突如其來的擁抱還是易知秋興致不高的回答,婁牧之停了幾秒鐘沒接話,周遭依然喧囂,他們之間卻靜了下來,那是從來沒有過的冷場。
婁牧之不擅長處理這種情況,他們之間,永遠是易知秋負責熱鬧,他只要待在他身旁,聽著,看著,偶爾回應一兩句就好了,所以當身旁人偃旗息鼓,婁牧之就會變成那個更為沉默的人。
「小牧,好訊息,結果出來了,這次表演賽有三組,咱們第一組平均分957,絕對能秒殺另外兩組。」
吳野不知從哪裡打聽到比賽結果,飛箭似的衝過來,向木頭般的兩人宣佈喜訊,作為局外人,他完全感受不到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。
「哦,」婁牧之面上沒有多餘表情,目光移到易知秋灰撲撲的白球鞋上,他聲調拖得有些長:「這樣啊。」
這時,周瓊急匆匆地掀開簾幕,腳下邁著大步子,臉上溢滿明媚的光彩,經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,同學們和他混的熟,私下親切地喊周哥,他招呼一組同學圍過來,咧開嘴,笑容燦爛。
「已經問過評委組了,按照標準,表演賽最高分不會超過96,咱們組的第一名穩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