婁牧之拿著那個透明袋,突然想起易知秋高考的時候,他也幫他準備過一個,只是沒送出去。
見他看著袋子發呆,易知秋問:「是不是緊張啊?」
婁牧之吐了一口氣,才說:「有點。」
易知秋從書包裡拿出一瓶水:「那要不要喝點水?」
「不了,萬一待會兒上廁所呢,」婁牧之又大大的吸了一口氣,不知道為什麼,他現在特想大吼一聲,或者緊緊的抱一下易知秋。
「哎,」婁牧之撞了下他肩膀:「陪我去趟廁所。」
操場這邊基本沒什麼學生,走到寂靜的林蔭道上,婁牧之突然喊了易知秋一聲,他轉過身,就被人死死抱住了。
「抱這麼緊,」易知秋也摟住他,一下一下輕拍他的後背,安撫似的:「你這麼優秀,真的不用緊張,肯定能考好。等考完了,你想吃多少油燜大蝦我都給你做。」
婁牧之一下就笑了。
「走啦,時間快來不及了,」易知秋拍他的手臂,示意他先放開:「先去上廁所。」
婁牧之把腦袋埋進他的頸窩,深深的,貪心的嗅了嗅他的味道才放手。
「我又不想上了。」
「為啥?」
婁牧之拍了拍小腹:「沒存貨。」
「是不是緊張得尿不出來,」易知秋作壞的掐了一把他的腰,手一滑,就往他不可言說的地方去:「我幫你啊。」
婁牧之猛地逮住他不老實的手,瞪了他一眼,不許他瞎鬧,丟了句:「我進考場了。」
「去吧,」易知秋揚起眉毛沖他笑:「放輕鬆點,我等著你。」
很神奇的,就在轉身的那一刻,婁牧之心裡那些緊張的情緒全都消失了,剩下的都是安心,大概是他知道,只要他回頭,就能看到易知秋站在他身後。
高考兩天,易知秋就在場外陪了兩天,最後一課是英語,婁牧之的強項。易知秋低頭看時間,還剩十分鐘就結束了,今天下午的太陽光特別強烈,曬得人滿臉大汗,他擰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,轉頭就看見了從操場那頭走過來的錢塵,他臉色看起來不大好。
「錢老師。」
「哎,」錢塵一掃疲憊,滿臉驚喜:「你小子怎麼在這?」
高考結束,一班搞了一次畢業聚餐,從那次以後,錢塵就沒再見過易知秋了。
「我等婁牧之。」
「哦對,」錢塵說:「你倆是好朋友,他家裡人沒來麼?」
頓了頓,易知秋才說:「今天我陪他來。」
聽這語氣,像是有什麼隱情,不過錢塵生著病,腦子比平常轉得慢,也就沒追問,而是打量著他,說:「兩年不見,你又長高了。」
易知秋哈哈笑:「可不能再長了,不然就超190了。」
錢塵也笑,他笑了兩聲,不住掩唇咳嗽起來,臉色更顯病態,看著十分蒼白。
「老師,您身體不舒服麼?」易知秋忙遞過去一瓶礦泉水。
「前兩天發燒了,所以沒來學校,」說著,錢塵掏出一張紙巾擤鼻涕,說話聲更顯沙啞:「最後一天,我得來看看這些小崽子考得怎麼樣。」
話音才落,就響起了叮鈴叮鈴的聲音。
考試結束的鈴聲格外綿長,婁牧之放下鉛筆,長長的舒出一口氣,總算考完了,渾身都鬆了似的。
數不清的學生們湧進走廊,樓底下有很多家長,一個個梗著脖子找自家孩子,婁牧之剛跨出教室,第一眼就見到站在操場上的易知秋,他的位置彷彿沒移動過,就在最顯眼的地方,一出教室就能看到。
他很喜歡黃昏的落日,正如此時,餘暉的光芒落了易知秋滿身,粉紫色的天穹橫鋪在他背後,他頭頂上是一大片艷麗的火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