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人喝醉了就不講理,水餵了多少就被他吐出多少,沒辦法了,婁牧之只好喝下一口熱水,湊過去吻住易知秋的嘴唇,將熱水一點一點灌進去。
「咳咳」突如其來的溫熱讓易知秋不住咳嗽,他推攘著婁牧之的胸膛,含糊不清地說:「你誰啊別碰我……」
最後一下用得力氣大,婁牧之被他推開,他有些手足無措看著醉酒的人。
靜默片刻,婁牧之去吻他的額頭,溫柔的,繾綣的,低聲問他:「發生什麼事了,工作不開心麼?你跟我說說?」
易知秋打著酒嗝,翻了個身,滾到沙發另一側。
「怎麼了?」婁牧之換了個方向,蹲去他身前:「有人欺負你?」
易知秋還是沒反應,像是聽不見。
電腦桌上的菸蒂散發著凌亂的煙霧,讓房間的空氣愈發沉悶。
婁牧之猛然驚覺,這種無措的狀態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,他們似乎再也回不去年少時的坦坦蕩蕩,時光,傷害,成長,太多東西阻隔在他們之間,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。
他謹慎小心地維持著易知秋的自尊,怕他難受,所以一切都順著他,他要工作,婁牧之就讓他去工作,要忙碌,婁牧之也放他忙碌。
為什麼易知秋會變成這樣,婁牧之不確定,但能猜到一二。
他跟這個世界隔絕太久,外面所有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,他適應不了快節奏的生活,更適應不了自己變得一無是處。
他是易知秋,從小品學兼優,無數女孩子瘋狂追求過的易知秋。
他要怎麼接受自己從雲端跌落泥潭?
婁牧之看著易知秋醉酒的樣子,整個身體被頹喪充斥,那是一種深沉的無力感,像冰山一樣,他朝他伸出手,卻不知從哪裡開始幫助他。
第70章 重藥
婁牧之遣散了律師事務所,他早上送易知秋出門上班,中午回來開始研究菜譜,每天換著花樣給易知秋做菜。
他盡己所能的彌補易知秋,但他不明白,他越對易知秋好,就越給他壓力。日子走在時間軸裡,照常往後輪轉,明面上風平浪靜,實則暗流湧動。
一天早上,婁牧之接到了一個電話,對方聲稱是宏光房地產的專案經理,他們在英國有一個分公司,誠心邀請婁牧之做他們公司的首席法律官。
「不好意思,我在國內有很重要的事,暫時去不了。」婁牧之站在窗戶前,指尖夾著香菸,他這幾天抽得兇,臉色有點發青,說完這句話,他就結束通話了電話。
易知秋吃著早餐,聽到電話內容,站在他的立場,他希望婁牧之去英國,自己可以稍後再去,不過這個提議立馬就被否決了。
對方不死心,連著打了三天,都被婁牧之用同一個理由拒絕。
今早陰雨綿綿,立秋之後的雨一場比一場冷,易知秋穿了一件呢子大衣,菸灰色。
他站在玄關處換鞋,糾結片刻,還是開口說:「要不你去吧,對方給的條件挺好的,國內應該找不到第二家了。」
「我不想去。」婁牧之倒去沙發上,他吸了一口香菸,仰頭吐出煙圈。
放在門把上的手一頓,易知秋轉過身來,公務包往旁邊一放,徑直走過來。
「為什麼?」
「不想就不想,」婁牧之疲憊的揉著眉心:「沒為什麼?」
這段時間他又開始失眠,睡眠不足,頭痛,所有不良反應都反饋到身體上,眼底的黑眼圈竟比之前還要嚴重。
「臉色怎麼這麼差?」易知秋擔心地問:「感冒了?」
「沒事,」婁牧之閉眼假寐。
指尖的香菸騰起白色煙霧,一大截菸灰欲墜不墜的懸在半空中。
易知秋連忙去拿菸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