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別哭,」易知秋從他的眼尾往下移:「別哭。」他吻去他臉頰海水般的濕潤,親吻流連在他的眉心和眼尾,卻不敢往下,易知秋不敢這麼隨便就吻上他的嘴唇。
婁牧之整個人顫慄得厲害,明明不是第一次,明明有比吻側臉更親密的時刻,但他就是不受控地發抖。
「怎麼了,」易知秋停下來,手足無措夾高他的臉頰:「怎麼抖成這樣?」
婁牧之俯身過去,攬住易知秋後背,一頭撞進他的胸膛,手臂像鐵鉗,勒得易知秋生疼。
他不停重複地問那一句「真的是你麼?」
「嘶」,易知秋不動聲色倒吸冷氣,費力的抬起一隻手,安撫性地輕拍他的後背:「是我啊,我是易知秋。」
眼睛覆蓋著一層水霧,婁牧之使勁抓住他的衣擺,力氣大得幾乎要撕爛那塊布料,他嗓音嘶啞,幾乎是低吼著說:「我怕,我怕自己在做夢。」
第67章 清白之輩
婁牧之抱住易知秋,可悲的是,他感到的竟然不是失而復得的歡喜,而是害怕。
他害怕這是一場夢。
他無數次夢到過這樣的場景,一睜眼易知秋就不見了。
他忘不了黑夜醒來,房間裡只有自己的恐懼。
忘不了易知秋在法庭朝他笑。
忘不了易知秋拿著兩個冰淇淋甜筒,在夕陽裡奔向他的樣子。
也忘不了寂靜街角的那兩隻手影兔子。
這些事情,不管是好的壞的,美麗的醜陋的,全部變作夢魘,魘住了他。
易知秋伸手,彈了他一個腦蹦,就像以前婁牧之彈他那樣,然後溫柔地說:「那要怎麼樣你才相信我是真的?」
瘦長的手指觸碰到面板,婁牧之察覺到他指腹上有一層厚厚的繭子,易知秋喜歡打籃球,但是他的手很漂亮,而且以前沒有繭子。
這一點點不同以往的變化給婁牧之帶來了真實感。
抬起俊朗精緻的臉龐,眼眶紅著,鼻尖也紅著,婁牧之撫上易知秋的後頸,他把唇湊上去:「你親我一下。」
愛人在眼前,跟18歲的婁牧之比起來,28歲的他成熟了很多。
似乎更好看,眉眼更驚艷,臉部的線條輪廓更利落更不愛笑。
想到這些,易知秋就眼眶發酸,他慢慢地低下頭去。
婁牧之睜著眼睛,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靠近。
唇貼上了柔軟,婁牧之腦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轟地炸開,散落漫天煙花,眼前彷彿再次浮現那寂靜夜晚,路燈很美,手影兔子很可愛,醉酒的易知秋帶著點傻氣的帥。
死在法庭上的那顆心臟活了過來,在他的親吻裡,婁牧之重新聽到了脈搏跳動的聲音,哪怕過了十年,一接近他,心跳依然如十七八歲時劇烈,即便這個吻清淡又溫柔,沒有任何侵佔的意味,只是唇齒相依。
「現在相信了麼?」易知秋微微喘息,蹭了蹭他的鼻尖。
婁牧之夾高他的臉頰,緊緊地看著他,目光貪婪:「信了,你是易知秋,是我的易知秋。」
張開雙臂,易知秋擁他入懷,在他耳旁低語:「是你的。」
放在他後背的臂膀收緊,婁牧之抱過去,像是擁抱了整個世界。
時間靜謐流淌,燈光拉長了有情人的影子。
哐當一聲。
走廊盡頭702公寓的大門忽然開啟,緊接著香檳開蓋,酒水和彩帶齊噴,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歡呼聲,門口轟然湧現出一大群人,沉浸在擁抱裡的兩人同時一怔。
「歡迎回來!」最先跳出來的是宋小獅,他手裡舉著一響禮花,彩帶噴得渾身都是。
轉過身婁牧之才想起來,接易知秋出獄前他跟胡蝶聯絡過,易宴去世了,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