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寧聽到他那碎心的話,睫毛重重一顫,臉色格外的不自然,渾身上下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。
她當然清楚,大少爺話中的弦外之音。
春香那樣的人,她說不出來對其是什麼樣的看法,又可憐…又可悲…又可嘆…還有一絲,同病相憐的韻味。
這種滋味,恐怕只有命運相似之人才能懂。
世間任何事,都只有親身去經歷了,才能明白其滋味。
“婉寧,我從未強迫你做過任何事,只是我希望這件事情,你可以好好想一想,再做決定,而不是這般馬虎。”
傅皓謙詭異的眸光之中,幽光盡現。
站在黑夜之下,他顯得格外的高大,沒有了往日半點的孱弱,言語間,格外的堅毅。
“我……”
婉寧回想起那一日聽見的和自己眼中看見的,瞬間又心神大亂了起來。
是啊!
這麼做,跟春香有何區別?
自己是不是又成了劊子手?!
明明大少爺對自己這麼好……我我……
傅煜宸聽著兩人之間的談話,覺得一頭霧水,不過轉身卻看見婉寧,看他的目光,說不出來的古怪。
沒有了往日的親和,如果仔細觀察的話,甚至還能看出一絲刻意的疏離與害怕。
這讓他愈發好奇,自己從踏春宴去青州的那一段時日,整個侯府究竟發生了什麼?
眼下發生的這一切似乎在告訴他,不僅自己辛苦多年,埋下的暗線全部被揭了,就連自己的枕邊人似乎也出現了意外……
他猛的抬起眼眸,深深的看了一眼傅皓謙,一股無邊的寒冷瞬間席捲全身。
自己這個大哥,好像自己從來就沒有看透過。
當年出現了那樣的事,平心而論,如果是換成他的話,根本就做不到不在乎,甚至還主動勸慰王氏放過他。
這樣的胸襟對於一個那樣小的孩童而言,從前只覺得人心善,現在經歷了許多事的他再來看這一切,發現處處都透露著詭異和不和諧。
婉寧緊緊的咬著銀牙,提起了裙襬,無聲無息的向前走了幾步,剛好立在了兩人中間。
天色越來越暗淡,沉沉的黑雲堆積在天上,將所有光明完全驅散,彷彿能壓的人喘不過氣來。
他們兄弟倆的眼神也無聲無息間交匯在一起,不過只是一個剎那,兩個人同時又收回了目光,傅皓謙忍不住冷哼了一聲。
今日我倒是要瞧瞧,你該如何破這個局面?
還是和這小丫頭,一起墜入無邊的地獄……
外邊燈火通明的光,將婉寧整個人的身影無限的拉長,華貴的衣裳在這一刻也折射出了縷縷光芒。
她美的不可方物,旁的暫且不提,估計就憑這長相,確實也能夠與九天之上的神女相比肩。
這一點倒也不假。
一陣清風捲過來,瘦弱的身子骨卻依舊堅挺,就彷彿山間的松柏,任憑風吹雨打,也不會折了腰。
她眼珠子裡面閃過一抹精光。
婉寧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和身份,從生下來的那一刻,自己的命運就彷彿被註定。
一個戲子的女兒,終究是個低賤之人,即便是後來被買到傅家,也沒有人問過她願不願意,也沒有人徵求過她的意見。
婉寧就像一個物件一樣,好像隨時都能夠被人買賣,又如那水中的浮萍,飄搖不定。
這也許就是小人物的悲哀,連命運都不能自我掌控,而是被那些高官或者貴人拿捏在手中。
更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,從生下來,每一個關節都被人握在手心,這種感覺讓她討厭透頂。
民間有句俗語說的好,龍生龍鳳生鳳,老鼠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