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你不用動不動就把宇文護抬出來,朕知道!&rdo;宇文毓目光如炬,眼眸裡頭堆滿了寒意,&ldo;陌陌,你真的有心嗎?朕覺得你的心早就被剜走了,你的軀殼裡頭只有一塊石頭。&rdo;
我訕訕一笑,聽到張貴嬪嚎啕的聲音就像是看到當初刑凳上躺著的當初那個我,我冷聲道:&ldo;可能我已經下過一次地獄了,早被小鬼們抽腸剝心。不過,這宮裡頭、朝廷上誰的心腸還是鮮紅的?張貴嬪拿簪子戳我的時候可有心?&rdo;
&ldo;所以你就非要置她於死地?&rdo;不論他有多討厭張貴嬪,但那到底是他的女人,他要回護。
&ldo;是張貴嬪要置我於死地在先的。倘若我沒有大冢宰的金牌,倘若今天來得人不是天王,而是楊堅,等著我的是什麼?我不是沒給她機會,可她又是怎樣對我的?說起來,阮陌還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,這杖刑是張貴嬪自己惹來的,與我何干?也請天王捫心自問,你的心就不硬了?&rdo;
我冷冷地對著宇文毓笑,這個男人直到此刻還是如此的想法。他只知道我心腸硬,卻不曾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。若不是他原本想借女人的嫉妒殺死我,張貴嬪又怎麼會被嫉妒侵蝕成這副模樣。現在,他的女人還真的就如他所願,拿劍捅我。只可惜事與願違,卻反倒終於自食其果了。
話不投機半句多,我站起身準備離去,&ldo;天王要護短,阮陌想攔是攔不住的。&rdo;
宇文毓在後邊喊了聲&ldo;阮陌!&rdo;,那聲音有些張皇和虛弱,我扭轉頭對他微微一笑,&ldo;天王請放心,不論阮陌身份有何變化,不該說的阮陌一句也不會說,與天王的約定依舊有效。我所求的,從來都只是好好活下去。&rdo;
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,我只覺得心頭一陣抽痛,在這樣的亂世想要活下去究竟是怎樣的奢望,為何要付出這樣多的代價。
背後傳來小太監無措地詢問,&ldo;天王……這杖刑?&rdo;
我已經無力去聽,宇文毓有心要免張貴嬪的刑責,又豈是我能阻止的。
黑夜裡往回走的時候,步伐挪動地好艱難,觸碰著懷裡冰涼的金牌,我只覺得孤單和彷徨,張貴嬪就算再不得聖寵,宇文毓也有護她之心。可我呢……我只有我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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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說,張貴嬪自那晚生受了四十杖之後,就再沒有醒來。只是這四十杖究竟是實數還是虛報之數就無人得知。
至於梅加,她的下落則是新進庚艷殿的宮女秀辛告訴我的。
因張貴嬪之事,庚艷殿裡頭的人事再度變動,宮女秀辛卻原來是宇文護安插在宮裡的,我不得不把她擢為貼身女婢,她留在庚艷殿的作用,一來自是替我和宇文護傳遞訊息,二來,則是幫宇文護監視我。
原來那晚梅加被宇文護的人押解回去的途中,就有一個黑衣人出手突襲,殺了梅加,然而宇文護是何等神勇,那黑衣人雖然殺死了梅加,自己卻逃脫不了。最後只得在最後一秒服毒自盡。卻原來是宇文毓正陽殿裡頭打掃的小太監。
我不禁欷歔,這宮裡頭北齊的jian細原來並不止一個。另一名jian細唯恐梅加被捕後說出什麼不該說的秘密,只得先出手幹掉她。卻不料把自己也賠了進去,來了個一鍋端。
秀辛卻搖頭否認,&ldo;大冢宰認為此事頗有些蹊蹺,宮女梅加身上所謂的密信開啟之後裡頭只有一張白紙。&rdo;
我一愣,&ldo;或許那白紙另有蹊蹺?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