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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部分

趕走。

在一九六二年整個嚴酷的冬季,有一隻黑白老公貓,經常待在我們家院子裡和後面陽臺的屋頂上。他坐在屋頂的殘雪中;他在冰封的花園裡閒蕩;每當後門暫時開啟時,他總是坐在門口,打量溫暖的室內。它長得一點兒也不好看,眼睛上有塊白斑,耳朵缺了一角,嘴巴老是微微張開,口水流個不停。但他並不是一隻流浪貓。他有個不錯的家,他的主人就住在在我們這條街上,他幹嘛要成天待在冰天雪地裡,沒人知道這是為了什麼。

那年的冬季,可算是對英國人自願吃苦的驚人耐力,做了一次更加嚴格的訓練課程。

我們這裡的房子大多是倫敦工商會( )的財產,而在寒冬入侵的第一個禮拜,這兒的水管破裂結冰,大家全都沒水可用。管線整個被凍住沒人處理。政府當局開放街角的一條總管供水,而接下來好幾個禮拜,住在這條街上的婦女只好拎著水罐,穿著室內拖鞋,沿著堆了一呎高積雪的泥濘人行道,千里迢迢地走去取水。她們穿拖鞋是為了保暖。人行道上的冰雪一直無人清理。她們走到那老是故障的水龍頭取水,再自己用爐子燒水的話,否則就完全沒熱水可用。大家就這樣捱過了一個禮拜,兩個禮拜—然後再繼續熬過三個、四個,五個禮拜。他們自然沒有熱水洗澡。你要是問他們,既然他們按時繳房租,自然就有使用冷熱水的權利,那為什麼不向有關當局提出抱怨呢?他們的回答是,倫敦工商會早就曉得他們的供水系統出了問題,但並沒有採取任何行動。倫敦工商會表示,這是管線每逢冬季就會發作的老毛病:他們十分同意這項診斷。他們的語氣顯得相當悲慘,但卻流露出一種無怨無求的滿足心態,就好國家正遭受無法避免的天災侵襲,而他們必須共體時艱似的。

在街角的一家店鋪裡,有一名老男人,一箇中年婦女,和一個小小孩在那裡渡過嚴寒的冬季。那間店簡直比冷凍庫設定的零下低溫還要冰寒刺骨;店門總是大大敞開,正對著屋外冰凍的雪堆。店裡完全沒有暖氣。老男人得了肋膜炎,在醫院裡躺了整整兩個月。出院後他元氣大傷,身體大不如前,只好在春季來臨時把店賣掉。小孩坐在水泥地上冷得直哭,老是挨他媽媽打,她穿著一件薄薄的羊毛洋裝,一雙男人的襪子,和一件薄薄的開襟羊毛毛衣,站在櫃檯後面,不停地抱怨這抱怨那,眼淚鼻水流個不停,手指上長滿了凍瘡。隔壁那個在市場當搬運工的老人,在自家大門前的雪地上滑了一跤,結果不幸跌傷了背,一連好幾個禮拜沒有任何收入。在他住的那棟房子裡,足足擠了九到十個人,其中還包括兩個小孩,而他們卻只靠一臺小小的電暖爐,來抵擋嚴酷而漫長的寒冬。結果有三個人住進了醫院,其中一人還染上了肺炎。

破掉的水管結滿了參差不齊的冰柱,卻仍然無人前來修理;人行道上的積雪依舊多得可以滑雪;有關當局照樣不理不睬。當然啦,在中產階級居住的街道上,雪一落下就馬上有人清理乾淨,每當有憤怒的市民要求維護他們應有的權利,並威脅說要提出訴訟時,政府當局必然會立刻做出響應。但在我們這個地區呢,大家就只好努力忍耐,捱到春季來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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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別的貓 第四章(2)

這理的居民全都像是一萬年前的穴居人,不畏嚴寒地安然熬過冬季,而在這樣的環境中,那隻老公貓愛待在冰冷屋頂上過夜的怪癖,也就顯得不足為奇了。

在那年冬季過了一半的時候,有人送給我朋友一隻小貓。他們朋友家養的暹邏貓,跟街上的土貓生了一窩小貓。這些雜種小貓全都得送人。我那兩位朋友的公寓小得要命,而且他們倆人都有全職工作;但他們一看到那隻小貓,就把一切顧慮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。小貓到他們家的第一個週末,吃的是罐頭龍蝦湯和雞肉醬大餐,而且還把他們夫妻兩人的甜蜜夜晚破壞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