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州,平西縣。
一間廢棄的農家老屋,張金國就著水吃完兩個饅頭,拿出手機看上面的資訊。
來到平西縣後,他又收到過兩張照片。
每一張照片上都是戰友符剛和他的孩子遇害之前的場景。
每看一次,他的憤怒就加劇一次。
只是十月而已,東州的天已經冷了起來,每年到了這個時候,張金國那條受傷的腿就會一晃一晃地疼,日日夜夜地折磨著他。
如今在這個無著無落的地方,那幾張照片傳來的憤然,竟然掩蓋了他身體上的疼痛。
這地方沒有電,他很快就放下了手機準備休息。
剛躺下,院子裡一道聲響就引起了張金國的警覺,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,屏氣凝神,拿起一直用來防身的匕首。
屋外的動靜很快就消失了,彷彿只是風吹動樹枝而已,但張金國卻不敢放鬆,而是手握匕首,緩慢移動到了門口,身體側貼著門,作出防備反擊的準備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門外偶爾傳來風聲,間或夾雜著野貓打架的聲音,張金國也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風聲鶴唳。
他在夜色中嘆了口氣,放鬆了身體,剛要往回走的時候,院子裡就傳來一道笑聲。
緊接著對方就開了口:“張隊長,做了這麼多年保安,以前的功力倒是沒怎麼退啊。”
張金國渾身緊繃,再次防備起來,卻沒有回應對方的話。
說話的是個女人,聲音聽著有點熟悉。
沒等到他的回應,對方再次開口:“張隊,照片都收到了吧,再次看到老朋友的死狀心情如何?憤怒?害怕?還是無能為力?”
張金國已經呼吸粗重。
對方繼續著,語調裡帶著輕蔑和嘲諷:“聽說當年符警官和他的兒子拼死護著你逃出來,人家爺倆慘死,你倒是活下來了,可是你活下來又有什麼意義呢?當年叱吒風雲的張隊,最終卻長久蝸居於小小的保安亭內,可真是物盡其用啊。”
張金國胸膛起伏,緊握著匕首的手顫抖著,他閉上眼睛,不斷地提醒自己這是激將法,千萬不能放在心裡。
對方也不急,依舊慢悠悠地說著:“張隊,其實我很多次都想問你,看著我們在警局來來往往,看著我們押著犯人進出的時候,你到底是什麼心情?”
“欣慰?落寞?還是不甘?”
張金國猛地睜開眼睛:“你是警察!”
“看來是我的問題,說了這麼多話張隊都還沒認出我來。”對方笑道。
張金國猛地意識到了她是誰。
他猛地拉開門,藉著月光掃了一圈這個破敗的院子,未曾看到人影。
“遲夏。”他深深吸氣:“出來吧!”
“還不算傻。”
側屋方向陰影處有人走出來,毫不掩飾地走到院子中央:“張隊,晚上好啊。”
和遲夏一樣的面容,一樣的髮型甚至一樣的身材,張金國看到她的第一時間心裡就咯噔一聲,這樣一個人隱藏在警局,常有為知道嗎,駱尋知道嗎?
“你是他的人。”張金國怒然:“你是警察!”
“事實擺在眼前,張隊何必多問?”女人向前走了兩步。
“發那些照片給我的用意是什麼?”張金國問。
“也沒什麼,只是有些東西不能自己欣賞,張隊不是很喜歡麼?”對方笑道,臉上充滿挑釁。
張金國胸中怒火四竄,但也還保留著幾分理智:“把照片發給我的目的絕不只是挑釁,你潛入警局的目的是什麼!”
“聽說當初,我們很多人都死在了張隊你的手上。”對方說:“我來給他們討個公道。”
“你討個屁的公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