遲夏一開口,大家的目光都被她給吸引了過去。
駱尋也走了過去,看到了地上放著還來不及拿出來的祭祀用品。
“明天是我男人的生忌。”
馮玉芹走過來,她搓了搓手:“這些是我準備的東西,還沒來得及擺上去。”
“明天……”遲夏問:“照片上那些人會來嗎?”
“會。”
馮玉芹苦笑:“前幾年不敢來,也只能在電話裡說幾句,今年他們約定來見一面。”
“這個事情是什麼時候決定的?”駱尋問道。
馮玉芹看了眼那張合影:“過年的時候就定下了。”
“關於你丈夫的死。”
遲夏走過來:“他們跟你提過什麼嗎,你為什麼那麼確定你丈夫是被人害死的,還有,當年還有人跟你一起上山收屍嗎?”
馮玉芹蹲下身收拾那些貢品和香燭:“都去了,他們體諒我是個孕婦,屍體是他們輪換著抬下來的,關於他的死……”
馮玉芹把果子放進盤子裡,放在了正堂的桌子上:“至於他的死……他們怕我多想,都跟我說那只是個意外,是我自己看出來的,盛乾跟我說過,人被困在山上的時候,最怕的就是沒有乾糧和水,所以他們每一次上山,都會帶上足夠的乾糧。”
一直不好意思說話的魏國良這時候才問:“所以趙大哥是因為乾糧和水不夠……”
“嗯。”馮玉芹眸中帶上幾分恨意:“又渴又餓,那兩天天氣很冷,人找到的時候……”
她哽咽,不願再說了,發現他的時候,他面容慈和帶著笑容,衣服散落在一旁。
她知道,她的丈夫看似平和,但他死前,一定遭遇了這世上最深的疼。
“你們走吧。”
她嘆了口氣,手背擦了把眼睛看了看時間:“我還要給孩子做飯,還得去照顧我婆婆,下午還得去打工,如果你們懷疑是我殺了那些人,那你們就查吧,別打擾到我的孩子就好。”
“玉姐!”魏國良著急的扯住她的胳膊:“你別這麼說!”
馮玉芹推開他的手,態度冷淡:“說起來我真的感謝這個兇手,這意味著我沒看錯男人,他不是一意孤行把自己的命搭上的,他只是遇上了一些忘恩負義的人,如果早知道這幾個人就是他去救的人,我也不確定我會不會去殺了他們替我丈夫報仇。”
魏國良生怕她再說出什麼駭人的話來:“玉姐,你別說了!”
“我說錯了嗎?”
馮玉芹看著他們:“我也讀過書受過教育,我知道人不能無緣無故的去害人,可換了任何人,都想手刃仇人吧,要不心裡這口氣怎麼嚥下去?我錯就錯在沒本事沒能力,他們明明害了人,可人們為什麼要保護他們?”
“保護他們的名字,保護他們的長相,而無辜受難的,我的丈夫,那個去救人的男人,人們仗著他是死人,為自己說不了話,他的姓名他的長相,甚至包括他的孩子和妻子,都被一覽無餘地供人指點和探討。”
魏國良:“玉姐……”
“是,你們可能覺得,餘吉不過是個小地方,事情能搞得多大去,可是小地方,人的嘴裡說出來的話,更傷人。”
這些話說完,她終於出了一口惡氣,深深地呼吸過後,她再次說:“走吧,我真的要忙了。”
駱尋看向遲夏,見她點頭,目光掃了眼中堂的桌子。
“行。”
駱尋拍著魏國良的肩膀,把他從馮玉芹身邊拉過來:“如果有機會,明天我們也會來。”
馮玉芹皺著眉:“你們來幹嘛?”
“上柱香。”駱尋說:“另外,或許還有些問題要問你,今天我們就不打擾了。”
馮玉芹沒說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