瞿白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,池瀟和她那個手下已經被人帶出去了。
屋裡打鬥的痕跡和地上的血跡也已經被清理乾淨。
老K坐在沙發上,正在擦拭著剛才打池瀟的那把槍。
見他出來,老K指了指沙發讓他坐,像個父親教訓兒子:“她是個姑娘家,你何必對她那麼狠,你忘了你們曾經相依為命了?”
“事到如今您也不必試探了。”
瞿白穿著跟老K一樣的白色練功服,這麼一看,他們倆倒真的像一對父子。
他整理著袖子走過去:“做過那麼多次測試,她是不是那個人,我心裡有數,再說了,您對她就不狠了?那兩槍下去,她對你的怨氣,到頭來都得到我身上去。”
老K放下槍,槍頭對準瞿白的方向:“老三,我說過,你是我最聰明的孩子。”
瞿白倒了池瀟剛泡的那杯茶,重新開了一壺給自己倒上:“您知道,我不是。”
“血緣並不重要。”
老K也不生氣:“重要的是我給了你這條命,我養育你,教導你,給你優渥的生活,甚至給你權利和未來,這些,足夠支撐我們的父子情義,你說呢?”
他笑了笑,手背一推,將桌上的那把槍推到了瞿白跟前:“你要知道,我把你當親兒子看,我所擁有的一切,最終都是要你繼承的。”
瞿白喝了口茶,放下杯子,拿起他推過來的那把槍:“那您現在是要給我弒父的機會嗎?”
他說著,子彈上膛,槍口對準了對面的人。
老K卻毫不在意,他哈哈大笑看著瞿白:“蠍子跟我說了,測試讓你的身體出了很多問題。”
瞿白冷笑:“您心疼我了?”
“沒有當爹的不心疼兒子的。”
被人用槍頭對著,他依舊不急不躁,撈起茶杯抿了一口茶:“這次的事情,池瀟做的是過了點。”
瞿白笑:“她敢這麼做,不也是您授意的嗎,老闆?”
從頭至尾,老K都是用一種看小孩子發脾氣的心態看待剛才乃至他對自己的埋怨。
甚至他心知肚明就算那把槍裡裝著子彈對著他的腦袋,瞿白都不可能開這個槍。
但聽到老闆兩個字的時候,他很不悅地皺了皺眉:“老三,我是你父親。”
“我沒有父親。”
那把對著老K的槍在瞿白手上轉了兩圈,然後他將槍放下,又推到了老K那邊去:“如果非要有,我也沒辦法否認我有,老天爺也算給了我一個。”
老K又笑了起來,點著他:“你呀,說你有良心,你叫他無家可歸,說你沒良心吧,我對你那麼好,到頭來卻抵不上他給你的那點血緣,老三,你叫我說你什麼好?你到底想要什麼?這世上很多事不能兩全的道理你不懂嗎?”
“我想要的……”
瞿白給他續了茶:“不過黃粱一夢,想想罷了。”
他慢條斯理,氣勢間像極了對面的男人:“您說您是我父親,但天底下哪個父親鎖著孩子的記憶,像你我一樣時時試探,事事防備?有時候甚至想要我的命,我身上這些傷,哪一個不拜您所賜?”
“你在怨我。”老K看向他。
瞿白對上他的目光:“不怨才虛偽吧。”
兩人目光相對,沉默半晌,老K忽的笑了,他問:“老三,你想不想恢復記憶?”
瞿白微怔,很快嗤笑:“事到如今,不重要了。”
“你不想知道誰是真正的狐狸?”
“那個叫遲夏的警察,不是嗎?”他神情冷淡:“猜都能猜出幾分。”
老K看著他,他沒從瞿白眼裡看到想看的東西,他說起遲夏兩個字的時候,仿若說著一個陌生人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