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默的目光再次緩慢而堅定的掃過眾人道:“綜合各方面情況看,極可能有人在策劃一場驚天的陰謀,期為博浪、荊軻之謀!”頓一頓,他提高聲調問道:“諸位,我們深受皇上厚恩,一身榮辱早就與皇上聯絡在一起,現在皇上有事,我等責無旁貸!寧正而斃,不苟而全!”
聽沈默這樣說,眾人還真有些同仇敵愾的意思,但這件事終究非同小可,若是光憑他幾句話,就能讓大夥不計後果的跟著幹,那他們也就混不到今天了。所以片刻沉默後,身份最尊貴的東寧伯焦英道:“沈大人,不是兄弟們不相信你,只是悠那些情報也都是聽來的,算不得鐵證如山,弄不好還會讓皇上怪罪的……
沈默早預料到,這些人的反應不會太積極,因為他所找的這些人,人品真的很一般……這也是沒辦法的,因為皇帝總喜歡用些佞幸小人來擔當近侍,用世勳子弟來統領禁衛,而這些人基本上沒讀過什麼書,素質很一般。顧慮卻很多,反正想指望他們熱血上頭跟著幹是基本不可能的。
但沈默也不是全無把握,因為他所挑的人選,要麼是跟袁煒有仇,要麼是不受陳洪待見,要麼皇帝一出事兒,就得跟著掉腦袋,所以縱使老不情願,最後也得跟著自己幹。
沈默有耐心等,有人卻沒這個耐心……
“先見到皇帝再說吧!”一直沒開腔的徐渭,終於冷笑道:“你們誰知道這三天裡,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?為什麼陳洪能夠肆無忌憚的排擠你們,為什麼誰都不許進宮!身為臣子,最關心該是皇帝的安危,而不是皇帝會不會怪罪!”
他這一番話雖然嗆人,卻讓人無法反駁,誰敢再多說,就是不關心皇帝的死活了!
見氣氛有些僵,沈默打圓場道:“諸位都是我沈默的兄弟,我是絕對不會害弟兄們的!我既不叫你們跟著我闖宮,也不讓你們去跟他們拼命。”引得眾人一陣笑道:“若真有人圖謀不軌,就是拼命也不含糊!”
“很好。”沈默點頭笑道:“我們的當務之急,一是弄清楚到底將會發生什麼,二是儘快把危險訊號傳給皇上,”說著問甘陪末座的一位中年人道:“崔太醫,你能見到皇上嗎?”因為太醫目標最小,而且有名正言順接近皇帝的理由,這正是沈默請他來的原因。
崔太醫面色糾結了許久,才輕聲道:“可能會有機會吧……每隔三天,太醫院都會派人為皇上診脈,我跟院判說說,應該可以討到這份差事。”
“什麼時候?”沈默追問道。。
“明天下午。”崔太醫咽口吐誅道。
“很好。”沈默從袖中掏出一根寬布條道:“將這個系在上臂,可以躲迓搜身,等見到皇上後,便將其解下呈上。’’
崔太醫接過來,打眼一看,便看到什麼‘先於沿途伏有奸黨,期為博浪、荊軻之謀。’‘誠恐潛布之徒。乘隙竊發,或有意外之虞。臣死有遺憾矣!’之類,知道是沈默寫給皇帝的示警信,便鄭重的收到懷裡,點頭道:“我會盡力去做的。”雖然他生性有些懦弱,但面對這份沉甸甸的重託時,他還是覺著,自己應該接受並完成它,它將成為自己這一生,最光輝的時刻。
“拜託了。”沈默朝他笑笑,又對其他人道:“諸位回去請密切關注身邊的動向,我們隨時保持聯絡,你們放心,沒有皇上的授權,我不會讓你們幹什麼出格的事兒。”頓一頓他緩緩道:“如果最後證明是虛驚一場,一切責任有我擔負,你們都是護住心切。皇上不會怪罪的;如果相反,一切大家分享,我沈某人絕不貪功!”
他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幾人還能說什麼?都鄭重
點頭道,聽您的吩咐。
沈默點頭笑笑道:“都注意安全,來日共飲慶功
酒。”
“共飲慶功酒!”眾人齊聲應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