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官員分配時,徐階自顧尚且不暇,哪能顧得上乃弟。徐陟也或多或少受到他的牽連,結果被分到了冷衙門中的冷衙門南京行人司。徐陟徹底崩潰了,他在南京逢人就控訴乃兄的“惡行”弄得人人避之不及,還給家裡老母寫信哭訴。弄得太夫人大病一場,罵徐階禽獸不如……
這都是陳年公案了,最近幾年徐階掌了大權,為了補償當年種種,開始刻意提拔徐陟,將其從正五品升為正三品,只是怕過於顯眼,才一直將其按在南京,誰知這孽畜竟不體苦心,反而因為陳年積怨,跟著別人一起捅自己刀子!
聽了徐階刪繁就簡的講述,三人唏噓之餘,不再懷疑奏章的〖真〗實性。
“把這本子扣下吧!”徐番一咬牙道:,“神不知鬼不覺!”
“不妥。”李先生搖頭道:“二爺遠在南京,時間卻拿捏的這麼準,奏本正好在齊康之後抵京,其中必有人為因素,我看二爺上書,八成是有人在背後煽動的。”
“我也這樣覺著”呂先生沉聲道:“如果是這樣的話,這封奏疏瞞是瞞不了了,必須上給皇上了。”
徐番焦急道:“那我們的處境,一下子就危險了……”
“不要慌……”徐階就看不得兒子這副險燥的模樣,皺眉道:“為父是大明的首輔,沒那麼容易完蛋的。”
“大公子彆著急。”李先生忙打圓場道:“元翁說的是極,我們現在雖然一招受制,但仍然佔著優勢,水來土掩就是。”
“怎麼個掩法?”徐番問道。
“元翁先上一道請辭的奏章,言語一定要淒涼,給人以傷心斷腸的感覺。”李翔道:“大公子同時也傷一道,將元翁和二爺的恩怨簡白天下,當然不要說是當年元翁故意壓低二爺,只說是大公無私。橫豎查無實證,全看怎麼說了。”
“然後再讓那些言官”呂德接著道:“把這件事和高拱牽扯起來,說是他利用二爺對元翁的怨懟之心,煽動二爺上書的”把高拱說得越陰險,把二爺說得越糊塗,元翁身上的壓力也就越小。”
“對呀”徐番拊掌道:“還是得把火燒回高拱身上!這就叫“禍水東引,……是吧?”
兩人含笑點頭。
聽了他們的議論,徐階想說兩句,但實在提不起精神,只得點點頭,道:“就這麼辦吧,全勞二位先生了……”見元翁的精神又委頓下去,三人服侍著他躺下”便躡手躡腳的退下了。
徐階不意後院起火,家醜外揚,十分的尷尬狼狽,只能在當天就上書乞骸骨,心灰意懶之意溢於言表,看起來著實傷了心。
看到徐階也徹底撂了挑子,隆慶皇帝徹底崩潰了……自從徐高兩派的言官開始互掐後,因為事涉首輔和次輔,內閣不敢自專”全都一股腦轉送到乾清宮來,對罵的帖子在他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樣。隆慶知道事關國體,不能輕忽,無可奈何之下,只得強忍著嘔吐,一本一本看完,再一本本做出回覆”整天整天的時間,不能和自己美麗的嬪妃玩樂,全都耗在這上面了。
要是有點成效也行,可偏偏這些言官們沒一個聽皇帝的,自己好話說盡,他們還是我行我素,吵得吐沫橫飛。
到了最後,自己最信任的高師傅,和最敬重的徐閣老,竟然雙雙上書請辭,任憑自己怎麼勸說,就是不肯會內閣上班……隆慶心中不由滿是挫敗感,鬱悶的一塌糊塗。
他終於明白自己的父皇,為何當年那麼喜歡廷杖了!非是虐待狂”實在是不得已啊!也只有杖!杖!杖!才能震懾住那些洪水猛獸般的言官,可他沒有乃父的冷硬果決”登極半年,皇帝讓大臣們徹底彈劾怕了,那種被人指著鼻子罵的感覺,實在是太糟糕了,甚至會令人不舉,所以他實在不想因為大臣間的事情,把自己也牽扯進去……
終於在徹底無法忍受之